整支隊伍有條不紊地動作起來,撒迦望了眼引路的守軍士官,忽微笑道:“你能不能先帶我去拿回我的刀?”
塞基城的東門,在警備上顯然要森嚴得多。兩人方自出得城門,便同時聽到身後氣流隱隱劃響,撒迦回頭去看時,卻是那名輕紗蒙面的女魔法師直掠而來。
“我陪你一起去。”女法師語調生硬地道。
聽著這甚為熟悉的語聲,撒迦怔了怔:“卡娜?”
女法師沉默片刻,掀去面紗,道:“卡娜早就已經死了,我現在的名字是維麗亞。”
撒迦凝視著眼前已變得平平無奇,再無半分姿色的面容,平靜地道:“你還是你,有些東西,是永遠也不會變的。”
卡娜催動風力,疾掠過他的身側:“這句話,好像不太適合用在你的身上。”
撒迦微提韁繩,縱馬疾馳起來。女法師的話,在他心裡激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波瀾。就在那個充滿了混沌與夢魘的夜晚之後,撒迦開始覺得,自己的心態好像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但具體是什麼,他卻無法確定。
一切,正如鏡子裡那張已然陌生的臉龐。
南方軒邈的奇力扎山脈,看起來仿若近在眼前。而塞基城外平坦遼闊的地勢,使得夕陽最後的一點血色輝芒盡皆揮灑在這塊貧瘠的土地上,將每個人的身影,都拉成了長而孤寂的一道暗色。
沿平原直行了盞茶時間,引路計程車官策馬馳進了前端一片陰暗的密林,只要穿過這塊沉寂所在,邊境線就已經到了。
士官的年齡不大,唇角邊還淺淺地覆著一層絨毛。當無意間與撒迦目光相觸的時候,他會很快地轉過視線,然後把馬催得更快一些。
這黑髮年輕人擲出長刀的那一刻,他也在城頭。
親眼目睹的殺戮場景,帶來的是震撼與難以抹滅的恐懼。然而當自身直面死亡的瞬間,他卻一無所覺。
幾道曲折劈下的粗大電光分別擊向三人,行在最前面計程車官當即連人帶馬被烤成了焦肉,促不及防的卡娜也自低空中墜落,砰然悶響中摔上地面,再無半點聲息。
撒迦是唯一躲過這次突襲的人,在掠離馬背的時候,他抽出了鞍側的六尺長刀。
暮色,已經漸漸籠罩了整個世界。
一陣“簌簌”異響自四面八方傳出,緊接著幾百名身著長袍的男子從周遭的樹冠間慢慢飄落下來,將撒迦圍於中央。他們所著的長袍顏色極為怪異,斑斕異彩,此時隨著風勢略為起伏,酷似暗色中的一群毒蛾在振翅舞動。
“摩利亞皇家軍團?”不遠處一名瘦高男子倨傲地開口。
撒迦望向他,淡然點頭:“眼光不錯。”
那男子冷哼了一聲,似乎是想要再說些什麼,但他身後尖嘯射至的一支長箭卻劃破了密林中的靜謐!
根本就不屑於轉首,瘦高男子反手彈出枚元素球,道:“我們繼續聊下去。。。。。。”話音未落,他死氣沉沉的面容上已神色大變!
樹叢之間,那支長箭在即將與元素球相觸的瞬間驟然微顫,隨即一分為四,再分為八,電光火石間避過阻截,同時沒入八人胸口!
“撲撲”人體墜地的悶聲中,撒迦下意識地握緊了刀柄,紫眸中冷氣隱現。
這種神乎其技的集射箭法,天底下就只有一個地方的人會用。
而那裡,曾經是他的家。
第二章 重逢之時
陰暗而寂然的密林裡,忽然有了光。
一簇接一簇的金黃色輝芒自各個角落燃亮,隨即齊齊激射於樹叢間,無聲裂離出成倍分體,獰笑著,旋轉著,在空氣中曳出道道死亡劃痕。
短距離的突襲下,幾百名長袍男子直如寒風中紛落的枯葉般自半空中相繼墜落。無數支挾裹著熊熊炎氣的白羽利箭無情地洞穿過人體,“撲撲”連串的入肉聲響混雜著大蓬爆起的血花,在這片濃厚的暗色中奏出了一曲森冷的吞噬樂章。
黑紅色的血液已濺滿了林中空地,原本斑斕的袍身色澤變得更加悽豔莫名。撒迦注視著周遭地面上具具蠕動抽搐的軀體,隱約間覺得,他們就像是冬眠時被掘出的蛇,在冰天雪地裡甦醒,而後於絕望的木僵中等待著泯滅時刻的來臨。
殺戮,在短暫的沸騰後歸於平靜。
百餘名手執長弓的摩利亞軍人從四處悄然湧出,動作靈捷如豹。他們中大多為低階軍士,殘破皮甲上抹有偽裝用的條紋漆痕,有些人所攜的弓身之上,絞著的竟然是粗陋不堪的牛筋藤索。
“你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