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光輝之炬就此變成了純粹的裝飾品,任憑主教如何催動法力也毫無反應。
廣場上的博殺還在繼續著,似乎不到一方全滅,就永遠也不會結束。沉默下來的亨德利逐漸發現,敵人能夠以寡勝眾的最大原因並非實力,而在於他們所攜的利器。
單刀,彎匕,雙劍,長槍。。。。。。八個人掌握著八種完全不同的兵刃,進退攻防之間卻是出奇地互補和諧。很多次主教都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它們才是真正的操控者,在戰鬥中引領著各自的主人作出最直接有效的反應。那股徹底壓制了光輝之炬,讓聖光結界無法噴薄成形的氣機,也正是自這些武器上源源散發,相融生成。
如此特殊的殺人工具,他覺得自己應該在哪裡見過,或聽說過,卻偏偏怎麼也想不起來。在他的潛意識裡,光輝之炬就是塵世間的神蹟,是無與倫比的力量之源,可現在這個炫目光環籠罩下的產物卻一下子與垃圾靠近了距離,甚至連一次攻擊都沒有捱上就失去了效用。
如果說有什麼是天底下最可笑,卻又讓人笑不出的笑話,那無疑就是這個了。
隨著最後幾簇照明術的光芒,在磅礴雨勢下悄然湮滅,鋪天蓋地的夜色已沉甸甸地壓下,將晨禱廣場再度吞沒。一如溫室中的盆栽被移進了原始叢林,教會一方愈發岌岌可危起來。黑暗中的殺與死,對於他們來說是那樣陌生獰然的事物,每個人都企盼著眼前能再有光,卻同樣深知這不過只是奢望。
這批連照明魔法都已經無力維持的守方精銳,根本在以血肉之軀阻擋著突襲者前進。聖主大堂裡幾乎是空無一人了,包括司門員、誦經員這樣法力微薄的低階神職,均投入到了這場酷烈戰局之中,為信仰獻身,為信仰死亡。
或許是絕境中精神力量的漫溢發放,一名斷了雙腿倒在地上掙命的老神甫漸漸停住呻吟,在滿世界的風雨殺聲中唱起了贊詩。沒過多久,越來越多的聲音開始加入,融合。蒼涼低盪的高歌很快穿透了雨幕,遠遠傳到廣場外圍,上萬巴帝軍士無不動容。
“沒想到,真正的虔誠之心,居然是我不曾擁有的。”主教沉默良久,乾澀地笑了笑,跪倒在光輝之炬前,“你們快走罷,去總殿,把這裡發生的一切稟告教皇陛下,不要遺漏任何細節。”
同在塔樓上的幾名聖堂武士雖然看不清彼此的反應,卻同時抽出了腰間長劍,像釘在地上一樣紋絲不動。
“非得這樣麼?那好吧。。。。。。”主教如若自語般輕嘆著,抬手,按上炬體。
一聲巨大沉悶的滾雷在天穹深處炸響,緊隨而來的電光瞬間照亮了整個世界,也將他臉上每一條皺紋中鐫刻的平靜安詳映得清清楚楚,“仁慈的父,請作出指引,迷途的羔羊已尋不到迴歸的路;至高的父,請降下責罰,塵世間的罪惡在孳生,您的子民無力抗衡。。。。。。”
這不是什麼祈語咒文,而是最純淨本源的靈魂吶喊。精神上的強大刺激,讓主教體內所剩無幾的法力重新凝聚流轉起來,沿著手臂源源匯入光輝之炬的表層。彷彿神明終於聽到了他的祈禱,也可能是燃燒生命的拼死一搏打破了桎梏,由降臨天使石化而成的炬體逐漸發出細微裂響,片刻後從塔樓頂端驟然噴發的白色光柱像是一柄直插雲霄的神聖巨劍,將天與地之間的黑暗陰霾輕易撕裂。
所有看到這一幕,感受著這股威勢的巴帝士兵,都在不自覺地後退。還沒等他們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數股更龐然輝煌的聖光遽然從鉛雲深處先後射落,將大地籠罩。
交戰中的神職盡皆放聲歡呼,已不足兩百人的總數卻首次穩住了陣腳,並隨即發動反攻。以塔樓為中心,一片極其廣闊的光域正在急劇擴張,肉眼清晰可見的點點銀芒不斷向著教會人員身上融去。哪怕是劈斷的骨骼都開始在這種奇異力量的滋潤下迅速複合,相當於無數個輔助魔法的強大效應,更是讓眾人衰竭的體力一躍達到峰值的數倍。
“讓我上去!”反撲的怒潮之下,一名執弓的蒙面人忽然拎起身邊同伴,擰腰發力,向正前方的聖主大堂擲出。
這一小隊突襲者之間可怕的信任感與默契程度從他低吼出聲的剎那開始,便得到了近乎完美的體現:第一時間從不同方位抽身出來的其餘六人,以同樣狂暴凌厲的勢頭在那名弓手周遭盪開了大片空埕。當後者疾衝起跳之際,他們亦隨之動作,完全處在劣勢的人數卻透過兵刃的每一次劈斬每一次格檔組成了一條無懈可擊的防線,似乎只攻不守的殺戮節奏已到了劃上休止符的時刻。
被擲出的蒙面人用的是一把截鐵刃,即將撞上大堂外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