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的一聲輕響,羽箭釘在木樁上,蛇果給剖成兩半,落在地上。
素鳴衍將銀弓交到侍衛手中,向江採離攤開手,笑道:“你贏了。”
圍觀的眾人都愣在那裡,可都沒有想到六殿下能夠輕鬆自如的射中那枚蛇果,驚訝之餘,連叫好都忘了喊,回過神來,覺得這時再喊好,未免奉承的意思太明顯。素鳴衍對後面一反常態的沉默,十分詫異,擰過頭,問尤溪:“尤將軍,我這一箭射得如何?”
尤溪說道:“殿下在箭術上有天分,常人斷斷射不出這一箭來。”
素鳴衍望了陷入失神的巫彌生一眼,心中得意,大步走到木樁之前,手托起那名俘虜的下巴。那人昨天被俘,只被關了一夜,已經給折磨了沒有人形,惡狠狠的盯著素鳴衍,眼角幾乎要裂開了。
素鳴衍盯著他的眼睛,說道:“剛才竟沒有閉上眼睛,有幾分膽色。”
“呸,老子就是死也要睜著眼睛。”
素鳴衍沒能讓開那口唾液,覺得自己的氣勢給他呸掉了三分,再下來的話也沒臉說出口,尷尬笑了笑。這名山賊口臭得很,讓人作嘔,素鳴衍伸手用袖子抹掉臉上的唾液,灰溜溜的退了回來,對尤溪說道:“將他的右臂打折,放出去。”
雖然覺得殿下此舉有縱虎歸山之憂,但是尤溪還是毫不猶豫的吩咐下去。
素鳴衍轉頭看向後面的商隊首領們,說道:“不知各位的箭術如何?”
商隊首領紛紛上前獻媚奉承,都說:“怎及得上殿下的神射?”當下到了場中,都先放兩支空箭,再將一箭蛇果射成兩半。
商隊所走的地方,都是兇險之地,商隊首領怎會沒有絕藝伴身?又因為路途艱辛,作為商隊的首領要保持旺盛的精力和體力,所以體健力強的武士居多,只有五六名商隊首領是術士出身。
昨天損失較重的幾支商隊,對山賊所懷的恨意極深,都是一箭射穿俘虜的頭顱,讓場面變得十分血腥刺激。臨到最後,除了十名俘虜給釘死在木樁這前,其他人都給打折右臂給放了。
素鳴衍下令讓綁著屍體的木樁留在原處,以警效尤,車隊與商隊繞行過峽口繼續上路。
巫彌生坐在素鳴衍的身前,除了車首的御者與侍衛,車裡沒有其他人。採兒與其他女侍也區別開來,擁有自己的專乘銅車,就緊隨在素鳴衍的車屋之後。
“殿下有心放走他們,為什麼不選擇一種溫和些的方式?”
素鳴衍知道自己的心思瞞不過巫彌生,對他的詢問,也就感覺不到太大的驚訝:“殿下?哦……我正在做殿下的事呢?”臉上露出少年的特有狡黠與殘忍,“你不覺得這樣相當有趣?”
有那麼一會兒,巫彌生感覺眼前的素鳴衍就像一隻露出獠牙的幼狼。他從這個少年身上看到狡詐、城府、殘忍、決斷,還有常人難及的天資稟賦,這一切難道都是命運之輪在無情的轉動嗎?
採兒推門探進頭來:“聶將軍過來見殿下。”
巫彌生說道:“聶將軍動作真快,這才上路沒多久,收尾工作就做完了。”
聶魯達笑著進來,說道:“商隊首領們讓我將賭資給殿下送過來。”
雖然商隊首領們都有百步穿楊的箭術,但是差不多都要射空幾箭,再將自己的絕活顯示出來。
素鳴衍接過聶魯達遞過來的金票,巫彌生、聶魯達在場,不便細細點來,但看每張都是一百金銖的面額,一疊差不多有二三十張,心裡的陰霾一掃而盡,說道:“巫慕丹讓人排了一場牡丹亭美人入夢的戲,夜間宿營時,將商隊首領們請來一起看戲。”
聶魯達應了一聲,又說道:“裔天商隊的首領江採離欲求見殿下。”
素鳴衍才想起自己射出的第一箭雖然說來如有神助,但是讓自己輸給江採離五十斤腺蘊香。素鳴衍傾著身子問巫彌生:“五十斤腺蘊香值多少錢?”
“差不多六七千金銖?”
“什麼?”素鳴衍猛的一驚,將手裡的這疊金票攥得緊緊的,不可置信的盯著巫彌生。
巫彌生說道:“殿下西行,所攜帶的金銖差不多都用光了,等到下資府,可以向府庫支借三千金銖,日後自有內府司跟下資府結算,不過這都要從殿下的日常用度里扣去。若是急著還江採離的賭資,巫氏商隊的事,末將還可做主,暫時借給殿下五十斤腺蘊香也沒什麼問題,不過回到帝都之後,要加一成利息,這些都得先跟殿下事先言明。”
素鳴衍苦著臉,便是要借錢還賭債,也不會跟巫氏開口,對聶魯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