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同光空洞的目光從戰場上收了回來，帶著異樣的光彩猛烈地注視著張巡，良久才將目光從張巡臉上移開，背手仰天緩緩地道：“今日我易同光唯一做錯的地方，就是對自己與拔野古前輩的武功太過自信，卻小窺了張公的身手與這兩千守城新卒的膽氣。”

“這些日子，我易同光收攝士卒，自認為沒有露出什麼馬腳與你，老夫知道你以前猜測我要進攻的是肅州，今晚究竟張公是怎麼猜出我已改變戰略要攻涼州，卻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即便是我在下面指揮大軍，也無法抵禦同等兵力的閃電鐵騎及影騎的攻擊，因此卻也是雖死無悔。若當日雍丘眭州之戰，令狐潮捉到南霽雲等你的手下，張巡你會否向他投降，為何你明知要敗還要與之一戰？”

張巡聽到易同光這個問題，冷靜的神情立即變的駭人至極，目光幽寒地盯著易同光，渾身散發著冷酷的氣息，如擇人而噬的野獸一般直視著易同光。宣誓共度生死而已經戰死的幾個手下，一直是張巡心中的忌諱，知道這段歷史的人都不與他提起這段歷史。

易同光像是打勝了勝仗的將軍一般，絲毫不懼怕張巡的目光，哈哈大笑道：“張公不願說，便由某代你說吧！當時安祿山叛軍過處，沿地州縣各府聞風而降，無有奮起而拒賊者！張公最後雖然知道雖戰還敗，卻因為大義不得不做誓死抵抗。若大唐將領朝臣都如那些州縣官職般放棄了抵抗，大唐便完了，張公要以大義激起大唐個州府的反抗之心。”

“張公當日能這樣做，今日何來問易某，莫非是要羞辱易某不成？現在天原局勢，人人都心中清楚，柔然有層出不窮的高手，威力巨大的兵器不斷裝備部隊。族內人才濟濟，政策得當，佳以時日無論是吐蕃，還是我回鶻、突厥最終都不是柔然的對手，處在戰亂的大唐被柔然所滅也非不可能。”

“此時若沒有一個人以死激勵將士，到時我回鶻各地恐怕對柔然鐵騎的到來，也會像大唐將士之與安祿山叛軍般望風而降。受老夫的一死警告，張巡你便休想輕易戰勝郭子儀，我易同光就是死，也要為柔然種下一棵仇恨的種子，回鶻的戰神易同光，只能死在為可汗獲取利益的戰場上，被他的敵人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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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西北攻略

—第二百一十四章　…　直面大唐（下）—

張巡目光凝重地盯著易同光，良久點點頭一抱雙拳，敬重地道：“如此對手才能讓我張巡尊重，明知道你佈下的局勢，對我柔然極其不利，我張巡也不得不鑽，易兄走好！天威軍四萬三千五百三十名將士會與你同行。”

“至於今晚巡怎麼猜測到易兄的意圖，天下的局勢在變，戰略同樣也在變，張巡便憑藉這一點，大半靠情報以及分析，小半就是用來賭的。”

易同光聞言微微錯愕，既而仰天雄壯地哈哈大笑，直到眼角含著淚花，才止住笑聲，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好一個賭來的！”

“天下間恐怕再難有張公這樣的毫賭，老夫真不知道柔然的族長趙飛龍是絕頂的聰明，還是天子號第一傻瓜，他竟然將柔然最重要的兩支軍隊都交到張公手中，若張公真的有異心，那柔然的首領便要改姓了。好！好！好！張公動手吧！死在張公手中，對我易同光來說已經是一個很好的結局。”

易同光死前也要反咬張巡一口，身為上位者，最忌憚的就是屬下的權力增長到威脅到自己的存在的地步。即使那些流言蜚語聽的多了，也會捕風捉影地起戒心，一旦君主有了戒心，君臣之間的關係就休想融洽，事端就會紛起。古往今來，有多少名將賢臣因此被投擲閒用，又有多少朝代因君主對臣下的忌疑而崩潰。

“桀桀……易小輩，既然老夫將你帶入這涼州城內，就一定能將你帶出城外，要死要活城外再說。”一聲鬼笑，拔野古臉色蠟黃地出現在涼州城頭上，人如鬼影，聽到他的聲音，幽冥四鬼還來不及做出反映，他已經突入四人的防禦圈內。

聽到拔野古的聲音，感覺自己對易同光的精神鎖動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張巡想也不想凝起全力，一掌拍向身邊的易同光。同時頭也不回，腳下已踢出千百腳，無數腿影水銀瀉地一般密無縫隙地封鎖了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