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江的水位剛剛退去,大街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喧囂,人類舔噬傷口的能力非常的強悍。不過大街上也並非沒有一絲的變化,過往的行人望著唐軍的巡邏士兵時顯得沉默了許多,街道上躺的難民也比平時多了幾十倍。
現在整個天下都在盛傳,唐軍不顧岷江下游百姓死活,決壩水衝柔然與百族聯軍,致使下游屍浮千里。地方官府為了討好上峰,慌忙下令禁言,捕殺了幾個有不滿情緒的儒生,沒想到適得其反,反而坐實了流傳。
“新軍大哥,要不我們動用商行的儲備,救一救這些難民怎麼樣?”甘平望著街道旁邊房屋一角,一位衣著糟蹋的老嫗,抱著一個骨瘦嶙峋,一動不動的少年,失聲痛哭的樣子,心中一軟,出言對拓拔新軍求情道。
拓拔新軍停下步伐,見鬼了似的盯著甘平,上下打量片刻,疑惑地道:“你怎麼與張興那小子一個反應?恩!據說那個悶小子在北庭做的很不錯,用計謀將狡猾自大的血狼盟馬賊引誘出大沙漠,已經完成了對血狼盟的包圍,剿滅血狼盟已經在即,哈雜湊望他不會被莫南、莫北這兩隻兇悍的惡狼給吃了。”
“啊哈!你們兩個小子一個悶騷,一個假君子,湊到一起肯定好玩。”拓拔新軍突然緊盯著甘平,左顧而言他地叫道。
甘平見拓拔新軍沒有一點為百姓盡心盡力的樣子,不滿地望著拓拔新軍,嘲弄地道:“我在和你說正事,你若不做,此事我自己做,我甘家有訓,為商者不能為富不仁,小心遭天譴報應。”
拓拔新軍差點沒有被甘平的話給咽死,每好氣地看著一臉賭氣的甘平,點頭如蒜地道:“做!我做!可是你讓我怎麼做?”
不待精神大震的甘平回答,接著拓拔新軍嘆了口氣道:“我敢打個賭,你要是有一觴糧食運到益州,朝廷就會徵調你一觴,一粒糧食籽也別想流入難民的口裡。小子知道你早上喝的米粥,已經買到多少錢一碗了麼?”
拓拔新軍伸出無個手指頭,在甘平眼前晃了晃道:“他孃的足足五文錢!天寶八年,那年大豐收,米才買到三文錢一斗,整個開元與天寶年間,米價沒有超過八文一斗,一斗米能熬他孃的多少碗粥,千把碗不成問題吧?”
甘平瞪大雙眼,不能置信地盯著拓拔新軍,比起五個手指頭道:“不可能吧?怎麼會這麼貴?”
拓拔新軍見他這個模樣,翻了翻白眼沒有理他,眼不見心為靜,有限地向前走去。這小子比張興要懶惰多了,人雖然聰明可惜太過懶惰,什麼都不願意幹。
身後的段恩明忙向甘平解釋道:“的確如拓拔公子所說,唐軍主力匆忙南移,糧草輜重跟不上補充大軍。為養活十數萬大軍,李光弼以低價收購了各大糧行的米糧,現在整個巴蜀糧草有價無市,供不應求,因此價格飛昇。”
“那難道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如此多的百姓,得不得及時救助而死掉麼?”甘平的情緒突然變的非常的失落,突然他想到什麼似的眼睛一亮,大步上前拉著拓拔新軍的手臂道:“拓拔大哥曾經帶領百萬難民西逃,不如再做一次,將這些難民帶到柔然如何?”
拓拔新軍聽到甘平的建議差點沒有一腳摔倒,正要回頭破口大罵,剛好觸及到甘興清澈希翼的眼神,心中一軟,啞然一笑,伸手摟著他的肩頭道:“我的大少爺別耍孩子氣了,你的唐寧霜看到你這副模樣更加對你看不入眼,你以為那是在組織人遊山玩水,想什麼時候組織便什麼時候組織嗎?”
“去年我之所以能攜帶那麼多人口回到柔然,是因為當時的外部環境有利與我柔然。當時大唐正於大燕國激戰,唐軍新敗不久處於下風,為了重新組建精銳鐵騎,唐軍有求與我柔然。”
“況且去年西北又突遇旱災,朝廷無力救災,西北百姓久經戰亂荼毒,在西北已經過不下去,又有僕固懷恩叛亂幫忙吸引大唐朝廷視線,我才能順利逃過大唐的追擊。”
“而如今,我柔然與大唐正在大戰,大唐雖然顧忌到我們現在的身份與勢力,對我們的舉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我敢打賭,在我們周圍有很多天龍廝密探監視著我們。”
“只要我們這麼做,我敢保證我們明天就等著被大唐高手追殺吧!而且巴蜀的百姓也未必能跟我們去柔然!”拓拔新軍鬱悶地道,聲音控制的只有甘平兩個人可聞。
“孃的叫花子滾開!”兩個人正在鬱悶地走著,冷不防從街面的一座豪華酒樓裡飛出一個人來,勢不可擋地橫撞向拓拔新軍。想要出手的護衛,猛然看到那叫花子身上的一個隱秘標記,頓時又按耐了下來。
以拓拔新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