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我猴年馬月才能擠出時間去登記啊?!!”
田園又笑:“說了我跑不了,除了你,我保證誰也不娶。”
她覺得放心,心裡暖暖的,像面前的火鍋一樣熱烈又簡單,伸手去與他交握,十指交纏,一時之間,無聲甚有聲。
散步回家,洗漱做 愛,起床趕飛機。
周月覺得自己是神,已經不是人。
在浙江的時候,嚴鋒同她聯絡,推薦了一個曾經在設計院工作過的前輩,姓溫,叫溫嘉廷,他在電話裡說:“如果你真想做到最好,設計部一定要請這個人帶頭。”
因為知道溫嘉廷目前就在浙江的一家小公司任職,她決定去拜訪一下。知道那人性情有些怪癖,有學究氣,她還專門溫習了專業的東西,只怕好{炫&書&網}久不動手,就生疏了本職。
溫嘉廷確實是個怪人,周月請秘書打電話約他吃飯,他說吃不慣飯館裡的菜,味精太多;請他喝茶,又說茶室裡面亂七八糟,什麼樣的人都有;她撥了一個下午請他釣魚,他又說是佛教徒,不喜殺生……
周月聽了都覺得好笑,這樣的人,縱然有才,如何來掌管一個部門?!可是嚴鋒從來都是要麼不說,要說就必然胸有成竹的人,她也怕,當真錯失人才。於是那天傍晚去溫家找他,終於見到本尊,是個35、6歲的人,長的清瘦,說不上好看難看,只是不讓人覺得討厭;住一間一室半一廳的小房子,和他的母親一起,她暗忖:果然是脾氣不好,難怪連老婆也找不到。想完了又覺得自己無聊,和他握手,自我介紹:“我叫周月,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誰。”
……
最最想不到是相談甚歡,這個人,開了口你就知道絕不是言之無物的庸才,理念先進,思維清晰,如果非要說缺點,那麼只能說確實太書生了些,又在這小地方待著,難怪叫人感覺時運不濟。周月在說話間,心底已經開始盤算,馬上讓他坐鎮設計部是不行的,找個別的人來管他只怕也不是好法子,先給個副職,找一個掛名的正職,一來可以讓他有用武之地,二來也磨掉一些這個人身上的迂腐氣,好玉百磨方成品,她要感謝嚴鋒慧眼獨具。
想明白了,她也就不兜圈子了,直接問:“我需要一個設計部的副經理,你有沒有興趣?”
原以為,溫嘉廷這樣的書生會說需要想想之類的話,沒料到他站了起來,答應得很快:“可以,不過我有要求。”
周月挑眉:“你說?”
“安排房子,我要把我媽媽接過去一塊住。”
她笑,原來是個孝子,但這個人能提這樣物質的要求她覺得不容易,越發相信假以時日他會成為業務和管理的雙才,就點頭,伸手出去:“成交。”
回酒店的時候,覺得快樂,伯樂相馬,劉備顧廬,不禁就有了些沾沾自喜,原來坐在這個位子上,是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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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到林亞男是在浦東機場,因為臨時換了登機通道,就那樣匆匆碰面,周月讓秘書小吳拿了東西先走,而自己站定,看著她,穿了粉紅色的羊絨七分袖,挽著一名上了年紀的男人。
林亞男也停了腳步,兩人之間不過一米的距離,那男人識趣地走開:“囡囡,我在前面等你。”
周月說:“怎麼那麼巧?我聽說你也在找下家的企業,要融資東山再起。”
林亞男點頭:“賣家底是沒辦法,不表示我不想著有一天搶回來。”完了又特地深深地看她一眼,“我總不能什麼都輸在你的手裡。”
“好啊,我等著。”周月說得輕鬆,贏的人總是一派雲淡風輕,所以輸的那個就只能直著腰板轉身走開,連句告別也不留下。
周月明白自己也不算不得贏的那一個,她只是站在贏的那一方的陣前,做做樣子,所以這一刻,看著她小鳥依人的離開,就希望如果自己往後退一步,也有個臂膀可以依靠。
從上海飛廣西,南寧有個招商會;然後從南寧飛重慶,參加東亞及東南亞關於數控的研討會;再從重慶飛杭州,和最終選定的那家企業簽約;又從杭州到台州,副廠新廠區的建設審查會……一圈下來,足跡走遍長江以南的大好河山,該大飽眼福的,徜徉於山水秀奇人情變換之中,偏偏疲憊不堪,只想回到小小的蝸居,爬上床,蓋上被子,枕著心愛的男人,死死睡去。
她只能每夜很晚的時候和田園通電話,想著從前只當個業務經理的時候多麼空閒地趴在QQ上面,每天改一個簽名,偶爾和下屬們、朋友們聊天扯淡,那樣的歲月一去不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