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這兩年她處理過的媒體危機也不少,但從未像現在這麼累過。
江漠遠不置可否,“以顧墨的性格,拒絕是正常。”
她看著他,不是很理解,既然知道這種事情被拒絕為什麼還要碰釘子?。
“廣告費是個籌碼,如果他接受了至少讓你不會那麼辛苦,如果不接受,我們也能掌握主動權。”江漠遠語氣淡然。
莊暖晨沒料到會這樣,看著他,心頭泛起的感覺十分複雜,這種感覺就跟聽到顧墨將表哥的信件作為匿名信呈上是一樣的,原來,江漠遠不過是想給她一個可以跟顧墨談判的臺階。
“謝謝你。”她的嗓子緊了緊,像是被細線勒過似的難受。
“但我沒想到的是,你寧可讓標維出面召開見面會也不採用媒體道歉方式。”江漠遠的身子探前,手臂支在會議桌上,手指交叉在一起。“只是為了顧墨?”
莊暖晨攥了攥手指,再抬眼看著他的時候,神情平靜,“是,我不會選擇這種方式,不會讓顧墨公開道歉。”
江漠遠許是沒料到她會直截了當承認,幽暗的瞳仁微微縮了縮,有那麼一瞬像是某種不知名的危險閃過,但太快了,快到令人看不見,他只是輕輕一笑,那笑,過於雲淡風輕,“你怕公開追討媒體道歉會讓顧墨名譽掃地,你也怕這麼做會讓他更誤會你。但是暖暖,你有沒想過,你要維護的是甲方利益,在工作和感情之間你不能偏重一頭。”
“媒體道歉是兩者皆傷的方式。”莊暖晨輕輕嘆氣,“新經濟是經濟主流大報,標維因為這件事而得罪了新經濟,那麼日後都會很麻煩,江漠遠,這是中國,外企進駐中國市場不但要拼業績,更多的還要看交際,人情往來這種事還是你教會我的。如果召開說明會澄清這一切的話,那麼既可以給消費者一個滿意的答覆,還可以在不得罪新經濟的前提下繼續進行媒體合作,何樂而不為呢?”
江漠遠十分好耐性地聽她說完,略微沉思了一下後輕聲道,“你應該很清楚,我一向不會出席這種場合跟記者見面。”
“這次,請求你。”她認真地看著他道。
男人好看的眉微微蹙了蹙,看著她能有個幾秒鐘的時間,許久,才緩緩開口,“也就是說,顧墨和我之間,你顧忌的始終是顧墨?”
“確切來說,是愛情和工作之間。”她輕聲糾正了他的說辭,昨晚失眠的結果就是,她終於還是理解了顧墨,她和他都是一樣的,對這份感情小心翼翼,因為失去了六年所以才會變得更加謹慎。六年,她輸不起,而顧墨也輸不起。
如果說一定要為這份愛情犧牲的話,她寧願犧牲的人是自己。
江漠遠,她不清楚他為什麼那麼討厭記者,媒體道歉的確可以讓他不用面對媒體,但後果就是顧墨與他不停地交惡,何必呢?明明是有可以澄清的機會,為什麼就不選擇呢?
她的話令江漠遠唇邊的笑凝固了,連一貫溫和的眼角也稍稍染上冷凝。
莊暖晨沒看見他的神情變化,斂著眸,淡淡地繼續說道,“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你對我表哥酒店收購一事的交待。”
說完這話她才看著他,而他,神情早已恢復平靜。
“暖暖,從什麼時候起,你跟我有了隔閡,嗯?”他的嗓音低沉舒緩。
“我沒有對你產生隔閡,只是有很多事情我真的很想知道真相,因為我發現……我真的不瞭解你。”她的眸底閃動著勇敢的火苗,“對於你的種種幫助,我真的很感激,但對方一個是顧墨,一個是我表哥,我有權知道真相,不對嗎?”
會議室,有種異樣的氣氛在壓抑氣流,雖說窗外的陽光很明媚。
江漠遠沒說話,神情也顯得高深莫測。
莊暖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卻也發覺到他眼眸裡的光越來越沉,好像在壓抑著什麼。這種感覺令她很不安,他的眼像是一張大網鋪天蓋地地壓下來,透不過氣。
半晌,他起身,緩緩走到她的身後。
莊暖晨脊樑有點發冷,剛準備起身,男人的雙手便壓了下來,按在她的雙肩上,力道不重卻足有震懾力,她的身子挺直,像是一條被漁夫從海水裡打撈上來放在陽光底下暴曬成乾的魚,下意識嚥了下口水,男人身上淡而好聞的氣息此刻卻像是毒藥似的將她籠罩。
身後,江漠遠的手沿著她的雙臂漸漸下移,最後擎在兩側,有力的手臂恰到好處地形成了一個狹小空間,將她圈在他結實的胸膛之中,緊跟著,他低沉的嗓音也落下——
“你知不知道,一旦涉及你表哥,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