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還會來。
該說的也一樣要說。
只是,她希望彼此的傷害能少一些。
陽光射進角落,顧墨整個人站在光影中,他的脊樑驀然轉為僵直,下巴也驟然繃緊,良久後他的大手搭在木桌上,語氣轉冷,一字一句——
“你什麼意思?還有——”說著一把抓起她戴戒指的手,“這又是什麼意思?”
“顧墨,跟你在一起真的太苦了,我根本就受不了。”她沒有看他,亦沒掙扎,只是靜靜地說。
手臂間的力量倏然攥緊,顧墨的神情漸漸變得鐵青,“什麼叫根本受不了?”
“其實你說得對,六年前我對你已經沒了愛,六年後我以為我們還可以嘗試一下,但沒想到你陷入了麻煩中,我也試著跟你熬過這段時間,可惜真的太累了。”莊暖晨輕輕咬了咬唇,淡若清風道,“我不想總是在你跟江漠遠之間跳來跳去,所以,我還是選擇了江漠遠。”
顧墨的呼吸驟然加促,牙根咬得咯咯直響,“你的意思是跟我分手?”
“對,分手。”莊暖晨的喉嚨像是被刀割傷,分手二字說出來痛得已經再無力了,一股莫大的絕望鋪天蓋地席捲過來,像是一場再無希望的荒蕪將她掩埋。
“我不信,暖晨,你根本就不是這種人!”顧墨一下子跌坐在木椅上,額頭上的青筋爆出,“你愛我,你愛的一直是我!”
“可江漠遠會更讓我感到安全和幸福。”莊暖晨恨著心說著違心的話,“這兩天我都是跟他在一起。”
顧墨搖頭,“我不信。”
“顧墨……”
“暖晨,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我們不要他的戒指,我現在就帶你去買戒指,你想要什麼樣的我都給你買。”顧墨突然起身,一把抓過她的手腕,語無倫次道。
莊暖晨恨不得上前一把摟住他。
看著他現在的樣子,簡直比凌遲還難受。
“顧墨!”她陡然提高了聲調,忍住想哭的慾望,用盡所有力氣叫出了他的名字。
顧墨停住了動作,轉頭看她。要無時夢。
她看到,他的眼圈紅了。
“顧墨……”她深吸一口氣,淚水就那麼倒流回了心裡,苦澀、疼痛。“我戴上的,是結婚戒指。我和江漠遠結婚了,今天上午。”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手,倏然僵硬。愛嘜鎷灞癹
連同顧墨憤怒的表情。
莊暖晨慢慢撥開他的手,帶著戒指的手垂落身側。就這樣,兩人面對面站著,陽光穿過兩人中間,有著死寂般的沉默。但哪怕是這樣可怕,她還是珍惜的,心再疼也抵不上再無相見。
良久後,顧墨才找回聲音,聲音抖顫,“你剛剛,說什麼?”TVLY。
有鋸子在拼命拉扯她的呼吸,每呼吸一下這種疼痛就牽扯著五臟六腑都在疼,莊暖晨身側的手狠狠扣住,戒託鉻得手指之間生疼,卻也不及心裡的疼。這是一種疼在取代著另一種疼,只是為了要提醒她,她正在漸漸失去這一生都用心去愛的男人。
“我結婚了,跟江漠遠。”
“你撒謊!”顧墨的牙齒都在打顫,說完這句話後,臉部的肌肉艱難扯出一絲笑容,“我知道了,你是在故意氣我是嗎?暖晨,我知道上次我說的話太過分了,我——”
莊暖晨沒等他說完,便從包裡拿出兩個紅本,輕輕放在他面前,“我沒有騙你,這是我和他的結婚證。”
最後一絲笑容也凝固在顧墨的唇邊,他低頭看著,半晌後才顫抖著手拿起結婚證,卻久久沒有開啟。
莊暖晨低頭,因為,淚水已經充盈眼眶。
過了一兩分鐘,結婚證才被顧墨緩緩開啟!結婚證上,一對新人的照片格外刺眼,女的笑得溫婉,男的笑得燦爛,照片上的兩人熟悉到令他心痛。再往下看,便是男方和女方的名字,男的,江漠遠,女的,莊暖晨。
“啪——”結婚證跌落在桌面上。
顧墨高大的身子搖晃了一下。
莊暖晨的心瞬間被撕成了碎片,風輕輕一吹,散落天際。
“為什麼?”顧墨無助得像個孩子,喃喃道。
莊暖晨抬眼看著他,紅唇輕顫。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嫁給他……”顧墨掙扎著穩住身子,看向莊暖晨,眼眶更紅,面部突然變得極為鐵青衝著她低吼——
“為什麼你要嫁給他?為什麼!”
淚,隨著他的低吼滑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