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分會客、更衣、用餐等三個區域。推開門,江漠遠並不在會客廳裡,更衣區隱約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手指下意識攥了攥,輕步循聲走過去。
更衣室的門微敞,空氣中浮蕩著上好雪茄的氣味,延著門縫輕飄飄地鑽了出來,順便鑽進了莊暖晨的呼吸之中,門口與更衣室沙發的位置還有一段距離,卻足以令她看清楚更衣室裡全部的情況。
沙發上,江漠遠坐在那兒,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恰巧可以看到他的側臉。
他的身後是大片的落地窗,落地窗外散了萬束陽光,折射成無數的光影落在他的臉頰上,半明半暗分割著男人英挺的臉部輪廓。
雪茄在他指尖幽幽泛著煙,像是妖嬈的靈魂,從那支軀殼中鑽出來化作散開的霧,他的臉割著光,又陷入隱約的煙霧中,看上去即遙遠又陌生。
除了他之外,還有個女人,因為角度的緣故,莊暖晨看不到她的長相,可從身形上看,總覺得似曾相識,應該是在哪裡見過。
那女人也坐在沙發上,兩人隱約在嘀咕什麼。
兩人的嗓音有點小,再加上有音樂做遮掩,門口外的莊暖晨聽不清兩人在談什麼內容。
照片在手裡攥得近乎發了燙,她抬眼看了一下時間,秒針依舊飛速旋轉,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她咬了咬牙,正準備直接闖進去的時候——
一直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卻驀地起身!
意料之外的情形令莊暖晨倏然停住腳步,手搭在門框上不敢輕舉妄動。
“江漠遠,你這樣做會害死顧阿姨的!”女人微微提高了聲調,氣急敗壞說了句。
熟悉的嗓音像是一支冷箭似的“嗖”地一聲穿過莊暖晨的胸膛,從心口的位置直透過胸腔,速度極快,快到只能令她呆怔的份兒!
室內的女人雖然看不到她的正臉,但從背影上也能察覺出她的焦急和恐慌,她的嗓音像是被人掐斷的鳥兒般尖銳,刺痛了莊暖晨的耳膜。
這個聲音,她到底都不會忘記!
許暮佳!
心頭泛起不好預感,也深深為這個意外出現在婚禮上的女人而感到震驚。
許暮佳和江漠遠,他們兩個是認識的?
莊暖晨的手指死死扣在門板上,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室內的一切。Uv9m。
直到,女人的臉終於完完整整落在她的眸底時……
那個夢魘般的時刻再次衝出被她深埋的記憶墓地,滴水不漏地還原當時的每一個情形。
暮都到那。她說,只有她才能幫顧墨。
她說,只有她才能許顧墨一個美好的前程。
她說,只有她才能配得上顧墨。
她可以讓顧墨一夜之間翻了身,條件是,她要擁有顧墨。
雙眼盯著更衣室中的女人那張臉,迴盪在莊暖晨耳畔中的盡是她那天說過的話,她的心口那道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再次被掀開了一道縫,漸漸開始滲出血來。
就是因為她的話,她將顧墨賣給了她。
可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口中的“顧阿姨”……
心驀地一竄,難道是……顧墨的媽媽?
江漠遠他,究竟做了什麼?
更衣室中,沙發上的江漠遠神情依舊悠閒,平靜地抽著雪茄,平靜地看著許暮佳近乎瘋狂的雙眼,良久後淡淡說了句,“回去告訴顧墨,只要他安分守己,我保證他媽媽沒事。”
門口,莊暖晨驀地瞪大雙眼,隔著淡淡的霧氣看著不遠處的江漠遠,他的神情是熟悉到了極致的平靜,連同語氣也是一樣,可為什麼,她會覺得他像是個陌生人似的?
他的話,什麼意思?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顧墨他根本就不會來婚禮現場搗亂,當他聽說顧母下午才能用上新儀器的時候早早就趕到醫院去了。”許暮佳的聲音又急又促,“我求你,讓主治醫生趕緊簽字吧。”
“不行,還不到時候。”江漠遠語氣依舊冷淡,“一切都等到婚禮結束後。顧墨母親的身體狀況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目前使用的儀器不會有問題。”
“可萬一呢?”許暮佳抖顫著手,“顧阿姨今早都昏過去了。”
“那是她的病情導致,就算是使用新型儀器,她還是會昏倒。”江漠遠抽了一口雪茄,吐出菸圈,舉手投足盡是漫不經心。
“你不能這樣,為了你的婚禮你使盡了手段,這件事一旦被莊暖晨知道,你以為她還會嫁給你?”許暮佳乾脆撕破了臉,聲嘶力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