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像我這樣上心,請再多我也丟不開手。我沒事的,子瑜小時候也是個愛哭鬼,我一坐下來他就開始哭個沒完,我只好整晚抱著他走來走去。”
她又提到陳子瑜,高翔只好沉默了。
“你是不是跟你爸爸一樣,怨恨我在你小的時候一心照顧子瑜,根本沒管你。”
他搖搖頭,“別提那些事了。”
陳子惠怔怔看著他,“以前你爸爸一跟我說這話,我就說兒子都不計較,從來不提,只有他心眼小。他說你不提不代表不介意,看來真沒說錯。”
高翔捫心自問,他沒有耿耿於懷,但也確實不是完全不介意的。只不過他已經是23歲的成年男人,陳子瑜更是已經死於非命,成為壓在他們全家心上的沉重陰影,他根本沒有理由將那個介懷再拿出來跟疲憊的母親討論。
“你太累了,趕緊去好好睡一覺。”
1997年的新年在忙碌與擔憂中過去,高翔試著想修補與女友的關係,然而孫若迪終於肯接聽他電話時,他卻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這個欲言又止的態度,在孫若迪看來當然完全沒有誠意,她負氣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知道最好見面談,而且孫若迪個性溫和,他一向有說服力,不難哄得她回心轉意。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提不起精神做進一步爭取了。
他的車經過徹底清洗,靠墊也換掉了,然而每天坐進去,他總疑心仍能聞到淡淡的血腥氣。他不知道這算不算無法走出某種影響,讓生活回到正軌的心理在作怪。
左思安的生活能恢復正常嗎?這個念頭時不時會浮上他的心頭。
這天下午臨近下班時,高翔在辦公室裡處理工作,突然接到於佳打來的電話,“高翔,麻煩你現在馬上去我家看看。”
“出了什麼事?”
於佳的聲音急迫得有些尖利了:“我現在在H市,單位派我開一個很重要的會,實在沒法推掉,明天才能回。小安昨天還有些發燒,我要帶她去醫院,她堅決不肯,今天早上我讓她吃過藥才走的。兩個小時前我就開始往家裡打電話,電話一直佔線。我怕小安會有什麼事,對不起,我不能託別的人,只能求你幫我過去看看。”
他問清地址,匆匆開車趕了過去。
左家住在中山路的宿舍區內,他好容易在一大片外觀相似的舊宿舍區樓房內找到於佳說的地址,上了三樓後,他反覆按響門鈴,又直接敲門,都一直沒人應門。他打於佳的電話,“於老師,小安有沒可能出去?”
“她動完手術還不到一個月,身體很弱,怎麼可能外出?而且她一直處於抑鬱狀態,根本沒流露出想出門閒逛的意思。要不你去找個鎖匠上來把門開啟吧。”
高翔試著再按一次門鈴,依舊沒有反應,他正要轉身下樓,門卻突然開啟了,左思安頭髮凌亂地披散在肩頭,穿著一套粉藍格子睡衣,一雙毛茸茸的粉色拖鞋,手裡抓著一個布制小熊。她不僅恢復了小女生模樣,而且帶著過份標準的孩子氣,讓高翔有些哭笑不得。
她直直看著他,還是彷彿從來沒見過他一樣。他放下心來,又有些惱火,“怎麼這麼久不開門?”
“我睡著了。”她聲音乾啞得幾乎聽不清。
“電話是不是沒有放好?”
“不知道。”
“差不多到吃晚飯時間了,想吃什麼?我給你買上來。”
她搖搖頭,“家裡有雞湯,我不想吃。”
“那……給你媽媽打個電話,接著睡吧。”
她“哦”了一聲,他伸手打算替她把門關上,門鎖在將要碰上的一刻,他突然覺得不對,重新推開門仔細打量她,她仍站在原處,面色帶著不自然的緋紅,目光散亂沒有焦距,明明看著他,卻似乎什麼也沒看到。他抬手摸她的額頭,她沒有跟從前一樣下意識閃避,他掌心感受到的熱度讓他一怔,她顯然正在發著高燒。
“去穿衣服,我帶你去醫院。”
她似乎恢復了少許意識:“我討厭醫院,我不去。”
“那怎麼行?你都燒成這樣了,不許任性。”
她沒有反應地站著,他無可奈何,只得脫下外套,剛牽起她的手臂,她突然尖叫一聲,他嚇一跳,連忙解釋,“外面很冷,你必須穿上衣服。”
“好痛。”
“哪裡痛?”
她卻咬住嘴唇不肯說話了,他疑惑而小心地替她穿上衣服,“跟我走。”
她仍舊抓著那隻小熊,跟他出來,他隨手帶上門,才發現她還穿著拖鞋,磕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