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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高明說話的聲音依舊低沉溫和,然而左思安卻覺得耳膜被重重撞擊了一下,呆呆地看著高明,講不出任何話來。

“一旦被太多外在因素介入,更不可能維持最初的單純狀態。當你的決定能夠永遠改變一個人的命運時,你還必須承擔隨之而來的懷疑、追悔,這一切都需要非常強悍的勇氣才能擔當。更別說你還始終要面對一個敵人:高明的母親。我跟她一起生活了20多年,並不打算詆譭她。她的性格有非常偏執、可怕的一面,同時她也是非常直接、自我的一個人,她對她的家庭有頑固的自豪和忠誠,對她弟弟更是愛到不可理喻、不惜為之犯罪的地步。在她弟弟死亡這件事上,你和我對她來說都是罪人,永遠沒有得到寬恕的可能。”

左思安勉力清晰地說:“我根本不需要她的寬恕。”

“思安,你真的太年輕、太天真了。我理解這一點,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那樣你就把高翔置於一個非常為難的處境了:他會永遠夾在中間,一頭是你,另一頭是他母親、他外公,還有他兒子。那個孩子,一想到他爸爸,我甚至也沒法兒喜歡他,但高翔愛他,把他當作親生兒子一樣疼愛照顧。你願意在你以後的生活中面對他嗎?”

這些話確實是於佳和陳子惠分別說過的,但由高明不疾不徐說來,卻帶著沉重的壓迫感,讓左思安幾乎喘不過氣來。

“鼓起勇氣與命運作戰,最值得稱道的一點是什麼?那就是你幾乎肯定地知道:你最終不會贏。有時候相愛的人在一起,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堅持走到窮途末路,等到感情消磨光了,無路可回,那樣的傷害太大,總得有一個先放手。”

他放下咖啡杯,凝視左思安:“為你們兩個人的將來考慮,我希望先放手的人是你。”

3

左思安陷於深切的痛苦和矛盾之中,她一直有強烈的悲觀的預感,並不看好他們的將來。但是高翔萬里追尋過來,她想將主動權交給他,只要他不放棄,她就會堅持下去;如果有一天他放棄了,她不會怨恨。

然而,現在高明要求她做他當年女友做過的選擇。

當高翔出現在她宿舍裡,她看著他的眼睛,無法逼自己講出那句話來。高翔渾然不覺她的掙扎,只當她為他遲遲不來美國生氣,一再道歉,帶她出去吃飯,問她的課程安排,打算趁有限的逗留時間,將兩個人的相處安排得更豐富一些。

“明天我跟一個朋友約好見面,就是我說的那個學生物學的博士後,這人很有意思,突然轉行投資,在世貿中心附近工作,我們約好在那裡碰面,再去一趟華爾街,看看他跟進的一個專案。”

“嗯”

“你怎麼好像有心事。”

“沒有啊,你說華爾街嗎?我打工的咖啡館也在那附近,明天上午沒課,我會過去工作四個小時。”

“好,等談完事情,我帶朋友去你那邊喝咖啡。”

“記得付多一點兒小費啊。”

他哈哈大笑:“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你倒向我要小費,現在就把錢包給你行不行?”

她的心彷彿被薄薄的利刃割出只有自己知道的傷口,再也裝不出快樂的表情來,笑容崩解,含淚看著他,他為之難過,伸手摸她的頭髮:“唉,你這個樣子,真讓我不放心。”

她一把握住他的手:“我們去酒店開房間吧。”

他略微吃驚地看著她,他從見到她的那一刻就有這念頭,但不相信會聽到她公然講出這句話來,她卻異常肯定:“我想跟你在一起。”

高翔帶著左思安去附近酒店開了一間房,進去之後,她便緊緊抱住了他,他很高興她擺脫了初見面時的冷淡,重重吻她,一邊解她衣服。他想念她已久,哪裡剋制的住激動,將她推到床上,一路熱吻著,她回應著他,比過去更為主動,然而他在進入的那一刻,終於留意到她眼底濃重的悲傷。

他雙手撐起身體俯視她,她將頭偏向另一側,不肯與他對視。

“我弄痛你了?”

她搖頭,但他還是停下:“小安,這件事兩個人都快樂才有意義,我不需要你明明不快樂,勉強取悅我。”

她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絕望地想,分別半年時間,面對一個熱情如火的男人,不要說偽裝出高潮,她甚至連勉強取悅的能力都沒有。

“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她只能不斷搖頭,講不出話來,他抱住她,用手指抹去她的淚水:“我知道你一個人在紐約會很孤獨,我會盡快做完上市的工作,爭取早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