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時,伊楠的嘴依舊不滿地嘟起。他看在眼裡,又是好笑又是疼惜,頓了一下道:“給爺爺奶奶買些東西吧,這可是你第一份薪水呢!”
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感動是因為她那份清空囊包的心意,又隱約覺得太重,自己有些受不起。
伊楠當然不會像他那樣想得如此深遠。她做事一切憑直覺,很少會探究原因,直到那一天,那一刻,一切赫然改變。
多年後,伊楠也曾努力回憶,那天的事究竟是怎樣發生的。如果她只是心血來潮,那麼後來的糾纏又是為了什麼?
她想了許久,卻只能搖頭。感情,沒有辦法找出涇渭分明的路,它總是悄悄地沿著自己固有的軌跡行進,不聽人指揮,也不受理性的控制。
梁鐘鳴曾經跟她提及過他的家庭,寥寥數語,卻足以令她明白他有著怎樣完美的生活。
也許,她的錯誤正是自認為很理智,所以才會那樣心安理得地走在他的身邊,而絲毫不感覺到怪異和微妙。
有那麼一陣子,他突然來得很少,也不怎麼聯絡伊楠。而她正處於對新工作、新環境不適應的苦惱之中,跟周遭的同學訴苦,卻因境遇類似而都束手無策,除了抱怨洩憤,別無他法。
伊楠的情緒逐漸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迷,可是又說不出所以然來,似乎不完全是因為工作的原因。
直到她再次接到梁鐘鳴的電話,心頭有什麼東西悄悄地落下,她才隱約明白自己的焦躁不安原因何在。
那天,走在梁鐘鳴身旁的她變得異樣沉默,連梁鐘鳴都感覺到了,於是話語的主動權由以往伊楠的手裡移到了他那一邊。
從來都是她講,他聽,現在突然變換了位置,他極不適應。這不同於開會或者在員工面前講話,他第一次發現其實自己沒有多少應付這個年紀的女孩兒的經驗,|炫UМDtxt。còm書…網|尤其是當她安靜下來的時候。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最後他實在忍不住,揣測著問她。
伊楠最開始的確是有些怨氣,雖然明知道很沒道理,而更多的是她對自己感情的迷惘,那是一團全新的、同時也是模糊的影像,她分辨不清。希冀夾雜著恐慌的情緒令她格外安靜。
她搖搖頭,竭力想壓住心底騰昇起來的那股陌生的情緒。沒想到適得其反,她因此更加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