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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的。

“……奶奶叫爺爺去買米,說是商場限定三天內特價。爺爺是個急性子,話聽了一半就跑出去了。結果爺爺買回來後被奶奶罵了一通,牌子根本都不對,還比我們平常吃的米都貴。”

梁鐘鳴看著她笑,不覺問:“你一直跟爺爺奶奶住在一起?”

伊楠點頭,“我爸爸很早就過世了,媽媽又嫁了人。”

她簡短地講了自己的身世,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憂傷。然而,梁鐘鳴聽了,卻惻然無語,默默地走了好一會兒,才問她:“你……恨你媽媽嗎?”

伊楠聽他這樣問,於是認真地想了想,“我也說不上來……不過,她那時候那麼年輕,爸爸又走得早,她也挺不容易的。”然後笑著道,“其實也沒什麼,爺爺奶奶對我很好,還有我們鎮上的那些鄉鄰也特別照顧我。每年我拿了獎學金,爺爺都要我帶些這裡的特產回去送人,呵呵。”

他仔細審視她的臉,上面的確沒有怨憤或者不平,這讓他感到震動,心裡有難言的情緒揮之不去。她不過是個小女孩,卻能想得如此豁達,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養育他多年的母親……

當然,那是不一樣的。他悄然暗歎。

他的目光掠過伊楠光潔、歡欣的臉龐,她笑容裡的燦爛和毫無保留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

儘管沒有任何約定,但梁鐘鳴每次來C市,都會抽空與伊楠見面。

仍然是熱鬧紛飛的大排檔,仍然是漫無目的的閒聊,不見得愛吃,他只是喜歡看她神采飛揚地說話,每一次,都是種享受,是緊張勞碌之後的徹底放鬆。

山:情動(8)

有時,他臨時脫不開身,也會派馮奕先去接她,然後送到指定的地點——大都是些普通的餐飲店,然後給她點上滿滿一桌菜,陪她聊上一會兒。等梁鐘鳴到了,他遂自覺地離開,即使受到力邀,他都不會留下來與他們一起用餐。久而久之,伊楠知道了他是個極為識趣的人。

看著桌上琳琅滿目的食物,伊楠會半開玩笑地問梁鐘鳴:“你把我當成什麼了,非洲難民?”

梁鐘鳴認真地思索,然後笑著回答:“不,一個小妹妹。”

每逢此時,伊楠就會撇嘴,他又在自己面前“倚老賣老”了。

偶爾,他們也會聊起遠在異國的許志遠,梁鐘鳴的語氣總是淡淡的,但又不乏愛護之意。

“他很好,去了那邊後,人也開朗了許多,參加了不少活動,滑雪、賽車,都愛去嘗試……他最近正在籌備一個畫展,要我們年底都過去捧場呢!”說完,目光又有意無意地在伊楠臉上飄過,似在觀察著什麼。

伊楠倒是真心替他高興,“是嗎?他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搞不好,將來又是一個梵?高!”

她繪畫方面的知識實在有限,但記得許志遠喜歡梵?高。

有一次,她突然好奇地問他,為什麼他跟志遠不是一個姓,明明是親兄弟!

梁鐘鳴的臉上頓時有輕微的尷尬,雖轉瞬即逝,卻被伊楠看在眼裡。

“我隨父親的姓,志遠隨母親的。”他很淡漠地做了解釋,臉色卻有些陰沉,低頭,默默啜了一口咖啡。

伊楠迅速吐了吐舌頭,感覺自己問得有點兒唐突。可是沒辦法,她平時是隨意慣了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不過,大多數時候兩人的交流還是很愉快的。梁鐘鳴最喜歡聽伊楠講學校的趣聞逸事,碰巧她提到的老師正是他也認得的,便會適時做一些補充。有時,伊楠還會帶一些集體照給他欣賞,讓他辨認他認識的老師,他找得認真仔細,當準確無誤地認出來時兩人會像撿到寶一樣開心。接著,他又會感嘆:“老了,都老了。”

是啊,他自己不也正逐漸步入不惑之年嗎?

到了他這個年紀,幾乎沒有什麼可以再在心頭掀起波瀾。對於伊楠,他也僅是懷著寵溺和憐憫。他曾答應過志遠照顧她,既然有此機緣,他也不介意把這種關係維持下去,雖然有一點,連他自己都不敢承認,那就是他貪戀伊楠那陽光一樣明媚的笑顏。那樣的笑容,他在風華正茂之時,曾經在另外一個女孩子身上領略過,痴迷過,也失落過。他沒有弟弟那樣的執著和勇氣,甚至連爭取一下的想法都不曾有過,因為他始終保持清醒,明白自己的位置和職責。

如今,他看著她,心底總能被撩撥起一縷若有若無的盪漾心緒,那感覺與愛無關,卻同樣溫暖和煦,提醒著他,原來他也年輕過。

伊楠一直不明白,那時的梁鐘鳴是怎麼看自己的。後來,她曾問過他,而他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