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仰著一張天真的臉,道:“請她跟新投資方那邊磋商一下,看能不能釋出個宣告什麼的,穩定一下軍心。現在酒店上下說什麼的都有,再這麼亂下去,雲璽真的要垮了。”
途:山雨(8)
伊楠失笑,“合同都簽完了,副總也很快會離開,你覺得現在去談會有用嗎?”
成效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伊楠自從聽說了邱光輝的事後,再見陳菊秋,心裡會有一絲莫名的怯意。她有點兒心虛,生怕愧對了副總這兩年對自己的厚愛,儘管副總永遠都不會知道——她也曾對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起過貪念。不管用多少藉口來粉飾,其實本質都是一樣的,她無法再麻痺自己。
凌晨兩點多,伊楠從夢中痛醒,只覺得肚子裡刀絞似的刮來刮去,額上更是冷汗涔涔。她艱難地下床,哆哆嗦嗦地從藥箱裡翻出來一板諾氟沙星,就著冷水嚥下去一顆,又渾身顫抖著回床上去重新躺平。以往鬧肚子,她都是這麼自救的。
疼痛的間隙,她開始搜尋導致自己這麼倒黴的罪魁禍首。答案很快被鎖定了。
這天晚上,她下班早,不巧在門口撞上了孟紹宇。他則似乎一直在守株待兔,見了她,遂熱情地拉她去隔壁吃所謂的泰國美食,據說是他們公司有同事從泰國買回來的材料,並細心煮好了分發的。
伊楠覺得定是某個與他交情甚篤的漂亮美眉溫柔相贈,心裡多少有點兒彆扭,於是左右推託。然而,她再執拗,也拗不過孟紹宇的牛皮糖勁兒,最後只得不情不願地去了。
伊楠不能接受那些太奇怪的味道,自然是沒吃飽,回來又自己搞了點兒面湊合了。上床前她就覺得胃裡隱隱約約地不舒服,以為睡一覺就會沒事了,結果終究沒能糊弄過去。
二十分鐘後,症狀仍然沒有絲毫緩解的傾向。伊楠先前還想忍著,以為會好,然而漸漸地也感覺到了不妙,不僅整個腹腔像被一群舞槍弄棒的小人盤踞住了,連胃裡也開始不消停地翻騰起來,且來勢兇猛,銳不可當。她來回跑了幾趟衛生間,上吐下瀉,沒過多久,就像蛻了層皮一樣。
她不禁懷疑,即使自己能撐到天亮,是否也會只剩一副骷髏了?
她忍著痛,草草換好衣服,又拎上了自己的手袋,這才不客氣地去捶1604的門。
孟紹宇睡得比較沉。伊楠已經開始拿腳踢門了,他才慢慢吞吞地過來把門開啟,頭髮亂蓬蓬的,睡眼惺忪,狀似處於半夢半醒之間。看到半弓著腰、齜牙咧嘴擋在自家門口的伊楠,他頓時嚇了一跳,瞌睡蟲全跑了。
“你怎麼了?遇到鬼了?”他邊說邊上前想攙她進屋。
伊楠虛弱地往一旁閃了閃,低聲催促道:“快送我上醫院,我肚子疼。”
孟紹宇只怔了兩秒,就回過神來,火箭一樣朝屋裡衝去。伊楠倚在門邊,聽到他混亂而囉唆地嘮叨著:“你等著!我換身衣服馬上來……該死,這褲子怎麼套不上?!哦,還得帶點兒錢……”
在門外聽著不大的屋子被孟紹宇折騰得乒乓作響,最後他終於狼狽而焦急地再次出現在視野裡,伊楠有點兒想笑,可鼻子裡卻莫名的是酸楚。
他關上門,沒有一絲猶疑,抓住伊楠的雙手,然後身子一轉,伊楠只覺得頭暈目眩,之後自己整個人就已經到他背上了。
儘管衣服穿得多,年輕的身體隔著無數布片碰在一起的剎那,伊楠還是感覺到了孟紹宇輕微的一顫,之後就穩如泰山了。
出了小區,孟紹宇馱著她站在蕭瑟的街頭攔車。凌晨時分,車子極為稀少,等了快十分鐘了,也沒見有計程車經過。夜裡風大,吹到人身上只覺得寒冷,他不時回頭問:“冷不冷?你別睡著了啊!會感冒的……”
途:山雨(9)
伊楠開始還儘量繃著身子,以免敏感部位接觸帶來尷尬,可她被腹中的絞痛早已折磨得沒了力氣,不得不繳械投降,徹底趴在他背上。意識蒙間,她哼哼唧唧地應付著他的問題。若在平時,她一定會嫌他煩,可這樣的夜晚,如此特殊的時刻,他的聲音聽在耳朵裡,卻像一注暖流直灌心田……
好歹攔到了車,車子奔了最近一家醫院。所有手續都由孟紹宇代勞了,伊楠只需要專心致志地感受疼痛即可。
打完止痛針,她被送去病房輸液。等到都安置妥當了,已近四點,正是最黑暗的黎明前時分。
兩人都已經被折騰得精神抖擻,毫無睡意。
還是止痛針有效,伊楠雖然臉色蒼白,渾身虛軟,但腹中疼痛的偃旗息鼓足以讓她感到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