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此囉。」我說。
教父這部片子號稱經典,也許就是因為太經典了不適合我這種小人物看,所以我嘴裡含著沒吃完的豆乾就昏沉沉睡著了,直到我的枕頭僵硬地抽動了一下,我才顢頇地睜開眼睛。
原來我睡倒在阿拓的肚子上,而阿拓剛剛打了個噴嚏。
「對不起。」我掙扎著要起來。
「沒。。。。。。沒關係,我正好肚子冷。」阿拓搔搔頭。
我點點頭,繼續趴著。
但我既然知道自己是躺在阿拓的肚子上,反而就睡不著了。
睡不著,但阿拓的肚子還蠻舒服的,我就再接再厲地試著睡看看。
而阿拓以為我還在昏睡,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連電影的聲音都關到很小。我不禁有些感動。
百佳如果跟阿拓這樣的好人在一起了,一定會很幸福。
突然,電話響了。
「要幫暴哥接嗎?」我問,在阿拓肚子上打了個哈欠。
「妳沒睡著?」阿拓嚇了一跳。
「睡了又醒,睡不著啦?」我伸了個懶腰。
「不曉得要不要接電話,我來這裡從沒聽過電話響。」阿拓遲疑不決。
「說不定是很重要的事?反正接個電話暴哥也不會怪你吧。」我說,阿拓點頭稱是,拿起話筒。
「喂?這裡是暴哥家。」阿拓對著話筒說。
「阿拓!你手機關了就知道你在我那裡!幹他媽的快閃!」暴哥的聲音近乎咆哮,連我也聽到了。
「快閃?」阿拓感覺到不大對勁。
「有仇家不知道哪來我家的地址,你快點閃人!」暴哥的聲音又急又怒。
「不會吧?」我跳了起來,跑到門邊開啟一條縫。
幾個惡漢拿著長條報紙捆成的鐵棒跟刀子在巷子裡大步走著。
鐵棒刻意颳著窄小的牆壁,發出攝人的鏗鏗金屬聲,暴風雨的前奏。
「來不及了,阿拓我們快打電話報警!」我說,將門上鎖又上鎖。
「走不掉了,你快幫我們報警,他們已經在樓下,思螢也在這裡!」阿拓就要掛上電話,神色有些慌亂。
「馬的,我沙發底下有一把刀,你先看著辦!我等一下就帶人趕過去!」暴哥掛上電話,門就被猛力撞了一下。
阿拓一邊從沙發底下摸出一把西瓜刀,一邊緊張地叫我趕快躲在暴哥房間的床底下里,我說要躲一起躲,害怕得都要哭了。
阿拓卻只是瞪著我,低聲要我快點離開客廳。我從沒看過他那麼兇。
「幹!給恁爸出來!」
「操恁娘,鎖門甘有效?幹!」
伴隨著幾聲咒罵,門又被重重踹了一下。
鉤住門板的鎖鏈居然要斷了。
「暴哥不在裡面!」阿拓乾脆大叫。
我趕緊溜進臥房躲在床底下,暗暗發誓以後一定不要再來了。
「講三小逍話,無底咧照常砍死賃!」一個大漢口氣兇惡,一腳將大門踹開。
我趴在床底下直打哆嗦。想拿起手機報警,卻又發現手機忘在客廳裡。
「幹恁娘咧,丟哩一個?暴仔系藏咧哪裡!」粗魯又不滿的聲音。
「拿著刀仔想咩做啥小?幹!」輕蔑的聲音。
「暴哥不在,留下話,我會跟他說。」阿拓的聲音很冷靜。
「去找!尬伊掀出來!櫃子裡、眠床底!通通攏賣放過!」桌子被踢倒的聲音。
還有我全身發抖的心跳聲。
聽到床底下三個字,我幾乎無法呼吸,手腳冰冷。
臥房的門被推開,我看見兩雙髒布鞋在眼前踩來踩去,然後是櫃子開啟的聲音。
我幾乎要哭了。
「全部都給我住手!就跟你們說暴哥不在這裡!」阿拓突然大吼。
然後是一陣巨大的撞擊聲。
「幹!眠床腳嘸人!」一個平頭男探下頭髮現了我,他兩隻眼睛凸的像金魚眼,伸手就要撈我出去。
「不準動她!滾!滾出去!」阿拓衝進房間,將平頭男踢倒,一點都不猶豫。
「幹恁娘!一定系暴仔的查某!」那平頭男大叫,一棍子打在床上碰的一聲,我摀住耳朵大叫。
「出來!尬恁爸出來!」帶頭的仇家惡漢用力踹門,我嚇到甚至沒辦法哭出來。
也許,今天就要死在這裡?
「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