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好結婚的問題,我可以等她。等她想好後,再來告訴我。哪怕她明確地告訴我,她不想和我結婚,我認為也沒有什麼。在同一個空間生活,我們早已和結了婚的夫妻沒什麼區別,甚至,我們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
白天還在想著為將來的小孩取什麼名字,晚上回來就看不到她的媽媽了,只剩了我孤零零地坐著。有種擔心,擔心楚燦不想要這個小孩,可是想到她又害怕去醫院,我不敢再去想象什麼糟糕的情況了。
繼續出門去找。在附近的車站商店和街道。不知疲倦地走著,不死心地一次次撥打電話。在路口等待紅綠燈,與對面的人群在路上穿插而過,盯著一個長頭髮的女孩看了很久,明明知道不是楚燦,偏偏想要更多心煩。
心放不下,想要一直走到累死在路上。後半夜才回去,房間裡一片漆黑。突然想起可能會有紙條一類的留言,發瘋似地找了個遍,一無所有。坐立不安,哭笑不得,最後在沙發邊上睡著了,夢裡還在走路。
早晨醒來,天還沒亮。
渾身痠痛,感覺全身所有的骨頭縫隙裡都插了一根竹籤。
眼睛像是被粘住了,無法睜開。摸索著拿過手機,想繼續打電話,突然又想起楚燦這個時候應該還在睡覺,我不能夠打擾到她。
用力撐開眼皮,想發一條簡訊。發現有一則未讀資訊。是楚燦發來的,時間是凌晨3點過。
“我很好,不要找我。你要好好的,累了就不要等我了。”
我感覺兩隻手在不聽使喚地哆嗦,想回覆資訊,但是完全想不出內容,手指也已經完全按不出字來。手腕一軟,冰冷堅硬的手機外殼一下子砸到了臉上,淚水奪眶而出。
哭了很久,哭出了聲。感覺眼淚是直接從心臟裡噴湧出來的,沖刷著眼睛這兩道天生的傷口,擦不幹也止不住。
我想楚燦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而我,願意永遠等她。
時間不停,聖誕,新年。
新年前一天,我給楚燦的爸爸打了個電話。剛說了聲“您好”,他就聽出了是我,令我頗感意外。
“詹雨,工作忙嗎?”他問。
“最近不怎麼忙。”
“小藍和你,現在沒有在一起,對吧?”
“是的。”我硬著頭皮答道。
“前兩天她給我打了一次電話,說你們分手了,是真的嗎?”
“沒有!沒有!”我急著說,“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就是想問您一下。”
他安靜地聽我說完,等了幾秒鐘沒有說話,幾聲沉重的呼吸,像是在按捺自己的脾氣。
“她沒有來成都,也沒有回峨眉山,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她習慣每週給我打電話,不會有什麼事的。”
“您可以讓她給我來個電話嗎?”我試著問。
“你覺得讓我幫你做這件事情合適嗎?”他反問道。
“是我錯了,我不該跟她提結婚的事。”
他嘆了口氣,說:“你們這些孩子,錯就錯在都還是考慮太多。小藍早就跟我說過,你們連結婚日期都確定好了。她考慮的,比你還要細緻。”
“她跟您說的是哪一天?”
“明天,新年第一天。”
新一年的元旦,楚燦給她爸爸說的我和她的婚期。
去年是本命年,不適合結婚,今年適合結婚了,應該叫“當婚年”吧。當婚不婚,是否無命。過了今天,要等待多久才會有下一個日期。
元旦當天,參加了一場婚禮,新郎新娘都是公司裡的同事。結婚前一禮拜,新郎從公司辭職,在那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是戀人關係。躲著新人和賓客的笑臉,在婚宴上喝了悶酒。我們對好多事情都多慮了,不僅僅是結婚。
楚燦應該沒有把她懷孕的事情告訴她爸爸,她沒有回成都和峨眉山,應該是不想讓她爸爸媽媽發現。如果我們能儘早順順利利結婚,這件事情也就不需要遮掩;如果不能,我認為就應該算作我造下的罪孽了。
我不知道她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我想象著她一個人去醫院掛號等待手術,想象她一個人在陌生城市的街頭遊走,想象她身邊跟了另外一個男人,不再是我。
做了幾次噩夢,夢見身後有人喊我爸爸。轉身去看,一個小女孩,穿著紅色的連衣短裙,手裡抓著一個髒兮兮的布娃娃,黑洞洞的眼眶。
楚燦更換了手機號碼,再也撥打不通。她的QQ號碼似乎也要棄用了,心情簽名一片空白,看不到她上線,我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