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看了看我，微笑著說：“你別去了，連座位都沒有，肯定不會有鋪位的。這麼多人，你擠過去就回不來了。”她從包裡找出一疊報紙，“等我們站累了就坐一會吧。”

經過成都的時候是傍晚。

我們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在緊靠車門的地方鋪著報紙，面對面地曲膝坐著，身邊擠滿了人和停滯的空氣。那樣的坐姿非（提供下載…87book）常的難受，腿部的肌肉很快就會感覺到痠麻，我不時地站起來放鬆，但是姚亦淑卻能那樣坐很久。

“你不要老站起來了，你坐著把腳往我這邊伸一點，就不會太累了。”她看著我說道。

“那樣不好吧，會妨礙你的。”我認為不太合適。

“沒關係的，我也往你那邊伸一點就好了。試試看？”她微笑著。

我試著把腿向她那邊伸展了一下，果然舒服了許多。我們都挪動了幾下，腿腳交錯著面對面坐了下來。

“我們可能要這樣子坐一天兩夜呢……”我看著她。

她注視著我，說道：“沒關係的，你要想著，我們這樣回去，可能也要這樣回來呢……”

成都過後是無盡的秦嶺隧道，整個夜晚光影搖搖，尖嘯連連，車廂如同是一路駛入了地底深處。

腿腳沒有了知覺，姚亦淑伏在那裡睡著了。我不知道她伏在自己的膝頭，還是我的膝頭。

☆、四十二、看變未變

寒假回家。我和姚亦淑對坐了一整晚，第二天車廂裡稍微寬鬆了一些，但是仍舊找不到座位，直到傍晚時分抵達西安。這裡是俞儷學校的所在地，不過她早已回家，比蘇小芸還要早幾天。

火車站外就能看到雄偉的城牆和城樓，是一個不錯的懷古之地。高牆之後，應該有不少佳人去而深宮留的歷史遺蹟，想來又是一個讓人費心的傷感之地。我們沒有走近，只遠遠地看了看。

在西安站辦理換乘轉籤，等候三個多小時後登上正式回家的火車。這是趟夜車，不算太擠，我們搶到了座位，回到縣城的時候已經是次日中午。從重慶回來，全程耗時整整兩天兩夜，渾身上下像是蒙了一層灰塵，只剩下牙齒還是白的。雖然疲倦，但是喜悅。

我父親和姚亦淑的二伯都趕到了火車站接我們，沒有過多的敘談，二伯告訴了我他租房的地址，然後各自回家。

回家路上，有一點衣錦還鄉的感覺。縣城似乎還是離開時候的樣子，狹街窄巷，矮樓平房，只不過最近剛下過一場雪，屋頂的殘雪很像是斑白的頭髮。

到家這天是臘月二十三，小年。

父母親包了羊肉餃子，還擺了幾道我愛吃的菜，據說他們一早就起來忙活準備了。我把從重慶帶回來的特產拿給他們看，父親開心地微笑著，母親誇我會買東西。我感覺有一些心酸，這是我用他們的錢為他們買的禮物，他們都會這麼高興，那要是我自己賺了錢再給他們買禮物，他們又將歡喜成什麼樣子。

吃飯洗澡，然後給親戚朋友打電話報了平安到家。周立剛這幾天還在上課，中午也沒有回家。蘇小芸也不在家，她媽媽說她上午就出去了，應該是去朋友家了。打給俞儷家的電話等了很久才接，俞儷接起來的時候還在笑著。

“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啊？”我問道。

“沒什麼事情，剛才在看小燕子呢。你回來啦？路上還好吧？”她勉強止住了笑聲。

“剛剛到家，路上還算順利，回來路過你們西安了。小芸在你家嗎？”

“沒有啊，不過她說下午會過來的。你想她的話，就來我家等她吧！”

我笑著說道：“我也想順便看一下你，看你變了沒有。”

她咯咯地笑了起來，說道：“我肯定還是老樣子，你們不要說我變胖了，我就千恩萬謝了。你什麼時候過來啊？”

“馬上出發，十分鐘後見！”

俞儷家的大門虛掩著，直接推門進去，院子裡靜悄悄的。地面看上去幹乾淨淨，但是落著幾隻蹦跳的麻雀，我故意踏了幾下腳步聲響，它們迅捷走飛走了。

客廳裡空無一人，電視機開著。我喊了聲：“俞儷？”

話音剛落，從旁邊的房間裡跳出來一個活潑的身影，俞儷端著一個大果盤站到了我面前，看著我甜甜地笑著，說道：“歡迎光臨，請坐，請看電視，瓜子水果隨便吃……”

“好好好，你把我嚇一跳。”我趕緊坐到了沙發上。

她把果盤放下，又忙著給我倒水，我趁機觀察了一下她。胖瘦好像沒有什麼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