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說:“你先還俗吧,你不還俗我怎麼養你?政府要追究的!”
“你……”她咬著牙齒開始掐我。
遠處傳來一聲火車汽笛的鳴響。
我說:“可能有火車快要來了,你下來吧。”
“不!繼續走。”她眼睛盯著腳下,窄窄的鋼軌泛著青光。
我又說:“真的快有火車來了,不是開玩笑。”
她停住了步子,兩隻手抓緊我兩邊的肩頭,笑著說:“火車來了我也不怕,我們就這樣站著,看火車敢不敢撞我們!”
“你瘋啦?!”我有點害怕。
“你害怕了吧?你不願意吧?你要是害怕,你就自己到下面去,我就一個人在這裡躺下臥軌!”她故意提高聲音說,還瞪起了眼睛。
我說:“你又在亂說!不要胡鬧了,我們還是下去吧,等回去把遺書寫好了,找時間再來……”我胡亂說了個玩笑,但是她還是不為所動,反而把雙手抓得更緊了。
遠處駛來的火車已經能夠看見了。
我慌忙又說:“你不是真的要那樣做吧?!”我真的有點害怕。
她沒有理我,稍稍撇了下嘴巴,然後抬眼望向遠方,臉上的神情顯得大義凜然……我肩膀被她抓的位置感覺很熱很疼,我想我就要完了……
火車越來越近,汽笛聲越來越響,我似乎已經看到了車頭的司機。
“快跑!!!”蘇小芸大喊一聲,使勁抓著我的肩膀,迅速地跳下鋼軌就往軌道外面跑。我像是被她拖出來的,差些摔倒。
幾乎是在我們跑到軌道一側站定的同時,火車呼嘯而過。風很大,只是沒有黑暗。我背向火車站著,為她擋著風,她雙手捂著耳朵,像只小貓一樣躲在我的身前。
火車很快過去了。
“哈哈哈……”蘇小芸放下雙手開始看著我大笑。
我生氣地說道:“你還笑?你太能胡鬧了,剛才太危險了!”
她看著我一本正經教訓她的樣子,笑得更大聲了,說“笨蛋,你以為我真會讓你陪我一起死啊?我才捨不得呢!哈哈哈……”
我問她:“你和俞儷有沒有來過這裡?”
她想了想,答道:“好像來過兩次……”
我又問:“你們來的時候,你也像剛剛那樣,火車來了才跑?”
她搖了搖頭說:“沒有,和她一起我怎麼敢?她肯定要罵我神經病……”
我認真地說:“你們以後如果再來的話,火車過來的時候還是提前躲到路基下面去,這樣近太危險了。”
她說:“站這旁邊也沒關係的啊,俞儷還好,就是姚亦淑膽子太小了。”
“怎麼了?”
“我只和她來過一次,剛聽到汽笛響,她就嚇得跑下去了……”
我避開蘇小芸的眼睛,沒有再說話。
如果有個女孩,在火車經過的時候,請求和你一起,閉目祈禱,請不要拒絕,請你呵護她。如果有個女孩,在火車駛來的時候,強迫要你一起,駐足等待,請不要害怕,請你珍惜她……
第二天,是我們計劃出遊的日子。
陪伴數年的鬧鐘被我丟進了大衣櫃,緊繃許久的神經得到了放鬆,由此導致了特別純粹的休息。當週立剛衝進房間掀我被子的時候,我還在做夢。
我在昨天晚上已經告訴了父母今天要出遊,他們沒有說什麼。父親提出要找人開車送我們,知道我們是要乘周立剛開的麵包車後,母親又不停地叮囑一定要注意安全,這讓我突然有種將要離家遠行的感覺
我簡單洗漱了一下,颳了刮鬍子,就跟著周立剛出了門。他看著兩手空空的我,問道:“你怎麼什麼東西都不帶啊?”
我答道:“不就是住一個晚上嗎?早上起來抹把臉就是了。”我看見他車子後排座上擱著一個大號的旅行包,就問他:“你都帶了些什麼東西?”
他一邊發動車子,隨口答道:“也沒什麼,都是一些帶給我姐家裡的東西。”
我們先去蘇小芸家集合,我和周立剛之前都沒有去過她的家,不過地址很好找。是一幢普通的連排小樓,門樓高大,院落獨立。
院子很寬敞,有個很大的園圃,種滿了金黃燦爛的向日葵。這讓我想起一個悽美的希臘神話:痴情的女神仰慕太陽神阿波羅,但是阿波羅終日奔忙,一刻都不為她停留,於是美麗的女神化為了一株向日葵。
俞儷比我們早到,她在門口接了我們,帶我們去給正在廚房忙碌的蘇小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