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薄的唇;不發一言;一直緊緊地抿著;洩露著他隱性的掙扎情緒。
宜飲情緒複雜地看著LEE,突然覺得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他。到底該把他定義為深情款款,還是絕情負心?
車子的防震效能很好,即使車速飆得很高,也非常平穩,但是宜飲覺得心臟的節奏還是很亂,抹不去程澤穎轉身前那個絕望的神情。
——“除了相機,我只愛陸宜飲。即使你懷了我的孩子,那隻能算做一卷被我廢棄的膠捲,對我沒有價值。” LEE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頭也不回,不帶一絲情緒。就像一個司機對待一個無理取鬧的乘客,禮貌的疏離,這樣的口吻,足夠擊碎一個女人的所有防備。
宜飲聽見的時候沒有一絲的感動,只是心疼後面的女人。這樣的一組對話也徹底顛覆了宜飲以往對LEE的印象,一直以為他是一個溫柔的男人,尊重女人,即使不愛,也不會這麼失去風度。
——程澤穎濃黑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微微半閉了眼睛,狀似疲憊,隨即優雅淺笑,走到宜飲的身旁,在她的右耳邊說:“陸宜飲,聽見了吧,你一直在逃避,現在該相信了吧!我說過,他愛你,很愛,很愛……” 程澤穎一直重複著,聲音越來越弱,像是溺水的過程一直呼救,直到累了,放棄掙扎的那種絕望的呢喃。可是,她的神情卻是毫不示弱,就這樣直直地看著LEE的眼睛,同樣的咄咄逼人,不願認輸。
可是,宜飲的右耳,卻分明有冰涼的液體緩緩流過。有這樣表情的女人,怎麼會這麼流淚流得這麼兇呢?
——“程澤穎,你誤會了。我不會,我不會和你爭LEE的,我和LEE是不可能的。“宜飲也動容了,不為她的無私,只為她的愛,霸道到只能溫柔的愛。
“不可能?你怎麼還是不懂呢?愛情從來不是一個機率問題,可能性不能代表一切,可以的話,如果按可能性來算,我根本不會愛上LEE。我知道的,你不愛他,可他愛你。”
宜飲一臉的震撼,怔怔程澤穎平靜地說:“我不想成全,可我看清了,他的心遺落在你身上,我想只有你吧,他想要的愛只有你能給,而我固守的幸福,像飄零的菟絲花依附在他的快樂之上,所以你可以儘可能對他好一點嗎?答應我好嗎?”明明是請求,程澤穎語氣裡也已經沒有了剛才和LEE針鋒相對時候的無理取鬧,但在宜飲聽來這不是徵求意見,而是安排好了結局,現在只是提前同志你一聲而已。
所以她根本沒有等宜飲回話,就徑自走到LEE跟前說,LEE一直迴避著她的眼睛,程澤穎最終放棄找尋他的眼睛,說:“子風叔叔——7歲時,對你說的話,我現在收回!”話語裡沒有商量口氣。
LEE剛才還面無波瀾的臉上,突然微微掀起眉毛,一臉的不可置信,隨後漾開笑容,明明是完美的笑容,最後卻難以掩飾不明所以的苦澀。
很久很久,LEE說:“我批准。”
程澤穎笑了,彷彿又看見了自己六歲時,那溫柔的子風叔叔在黑暗裡那一抹明媚的微笑。她轉身,心碎了離開,輕盈的花瓣邊雪紡連衣裙微微揚起,LEE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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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飲透過車窗,馬路兩旁那行行色色的背影,反射著LEE已恢復溫柔儒雅的側臉,聚散只在一時間,為什麼男人總是可以那樣的瀟灑,而女人卻總是糾纏著過去,被會議扼住喉嚨。
紅燈時候,消失的光年對著車窗的一側,背向著LEE狀似無意:“你怎麼可以對一個女孩子,這麼殘忍?!”
“Beauty!答應我,離程澤穎遠一點!”LEE說話時的神情很顏色,甚至帶著無可奈何的懇求。
“LEE,你真沒必要著,她是我見過最值得被愛,最值得被呵護的好女人,相信我,到現在,我從她口中還沒聽見過她埋怨的一句話,一句也沒有……”{炫·書·網}
“有些事情並不是親眼所見,所聞就可以保證它的真實性。你這樣的性子,真讓人不放心!”
“LEE,我不盲目,我只相信我的心感受到的。“宜飲微微搖下車窗,車內的氣流有些不順暢。
“相信心感受到的?!“LEE沉下臉,低吼:“那我呢?我算什麼?”喑啞的聲音,似乎在壓抑著內心的憤慨和失落。她可以去關心一個和她毫不相干的人,卻吝惜著不肯給他一絲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