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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斷總是矛盾的。震旦有我,真的是不幸,而我身為太子也是不幸。”

“太子!”我也站起來,“你的命運關係一個國家的社稷,你不能由自己一時的沉浮談幸與不幸!”站在他的面前,我說:“哲臻,你把你所擁有的一切看得好一點,你會有作為。”

“我還擁有什麼呢?”他苦笑,“又有什麼作為?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所給予的,也都不是我的。我人近中年,被扣留在一個屬國的領地……”我看著他以扭曲的笑容表現的痛苦,直到眼淚湧出,仰面一聲嘆息。哲臻是一個敏感的男人,悲觀或是樂觀在他的身上都有可能寄存,但他似乎總是不能維持一份屬於自己的個性。當他上前抱著我的時候,我的目光越過哲臻的肩膀看到鄧國全兩步衝到了門口,緊跟上來赫努巴看了我們一眼,拍了拍鄧國全的肩膀帶他離開。

那個午後我和哲臻的擁抱無限悠長,漫漫的心情,漫漫的淚水。可能他和我一樣,也想到我們可以一起從宏朗逃亡,但我們都不是迷信愛情的人,所以誰也沒有說出那份虛妄的心思。

而今我已深知陰謀的可怕,但當我真正身處其中時卻渾然不覺。有很多事情得到事過境遷之後才露出真容,還有更多的真相永遠被淹沒直到了無痕跡。我不確定這次事件對我來說是成功還是失敗,宏朗王對我的恭敬和“惟命是從”令我感到不安,但我並不留心於此。看著哲臻踏上歸途我異常平靜。

第二天我隨賽瑪可離開了達雅,幾天後我們在木拉澤告別,像一對好朋友那樣。

天空呈現一片明淨的蔚藍,遊移的雲彩像是無辜於秋風中的精靈。未央湖上波光粼粼。荷花敗了。那邊有幾隻無篷的木舟,宮女們正在收拾參差的鋪展著的蓮葉。

“娘娘,”拂曉輕聲稟報,“他們來了。”

我讓船立刻靠岸。在移波渡邊的倚風亭裡,柳珊琢的身邊立著一個俊朗的年輕人。

我的步伐不禁加速。他看到我,大步行至我的面前,站定了,一雙炯目帶著激動的光彩,瀟灑利索地跪下,道:“睿祺拜見姑姑!”

我含淚笑著,上前摟著他,撫摩著他的頭髮。睿祺的身上似乎還帶著永州那讓我朝思暮想的遙遠味道。我想起那年在家裡時,他柔軟的頭髮給我的安慰。

*

“我要謝謝你,讓睿祺來我身邊。”

“你喜歡的話可以讓他們都來。”

“他們?”我看著帳簾上的紅黃相間的如意結,伸出一隻手撥弄著長長的穗子,“他們年紀大了,永州更適合他們。我也不希望你為難,至於睿祺,我總覺得應該為他做點什麼。”

“那孩子看上去還不錯,先讓他進國子學讀書吧。”

我轉臉看著他,微笑道:“謝謝你。”

“怎麼到今天你對我還是左一謝右一謝的?”他一手撐著頭看著我,“我這麼值得你感激?”

我調離了目光,笑了笑。他一手撫摩過我的臉頰,“其實,你心裡一直抱怨我是不是?”

我鬆了手上的錦穗,看著他。

他垂下眼簾,一根手指纏繞著我的一縷頭髮,“你恨我,我也不會意外。”

我起身,面對著他。

“毫無意義的事情我不會做。”他抬眼看著我,“而你,在我的生命中永遠不可能沒有意義。瑽瑢,有一天你會發現,我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你遲到了二十年!”

昭嬪在那個深秋寂然而去,我沒有見到她的遺容。但宮中傳說,孤寂落寞直至香銷玉隕的昭嬪始終紅顏依舊。美麗對她來說是一種擺脫不去的負累,她抑鬱而亡。

母親入殮後,羽揚正裝前來見我。豔麗的服飾此時很不適合這個孩子,她的表情始終彆扭著。我在她的臉上尋找昭嬪的影子,卻難如願,她的漂亮是單薄的。

她走後,我對珊琢說:“她讓我想起安平。”

那天的霧很濃,又是一個陰天,院子裡混沌一片。他很瞭解我,我的確在安平的問題上表現得不太理智。柳珊琢告訴我今天有土河沱的使者入朝謁見,他不會來錦斕閣。於是在一瞬間我有了一個想法。我拒絕進入一個蕪雜紛亂的環境,處理一些必須花費心思逢源的事情。我手段總是直接的,於結果而言就不免是一種冒險。

沒過半個時辰,柳珊琢回來報告說一切都安排好了。我點點頭向門外走去,拂曉跟在我後面。我停下步子,對拂曉說:“你留在這兒,聖上有任何訊息過來就說我和文殊一同去了護國寺。”

我坐在車裡,只聽到車輪滾滾的聲響。我沒有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