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環,那裡不適合你。”
北靖淡淡地開口,不喜不怒,像在陳述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語環笑笑,更多是自嘲,不置可否道,“走吧!”
她逕直往前走,腳步沒有停頓,似乎越來越快。
北靖心下一異,覺得女子似乎有什麼地方變得不一樣了,但一時也難於分辨,急忙跟了上去。
“語環,等等,我的車在那邊。”
看著女人一股腦往完全不靠譜兒的方向衝,北靖急忙將人拉住。
女人回過頭,啊了一聲,彷彿才回過神來,表情有些飄乎地又笑了笑,“北靖,我想……”
北靖擔憂地捧住了女人的小臉,大拇指撫這那還有些溼潤的眼角,說,“語環,你有什麼心事,有什麼想法,都說出來,別悶在心裡。其實,人生在世,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只要開心就好。”
她眨了眨眼,似乎真在認真地思考他說的話。
不過,他覺得以她芳齡二十四的青春年華,大概很難擁有一個已經有著百年人生經歷的心境和眼界了。
對於某些事,看不開,想不透,那是必然的。
“北靖,你說的對,我只是想走走,散散心,你陪我吧!”
“好,我陪你。”
沒有管前面是什麼路,她一直往前走著。
道路兩旁植滿了豐茂的大樹,幾乎一眼看不到頭,路燈的光芒都被厚厚的密葉給掩去了。
那就好像……
她這些年來,明明和所有人一樣,都生活在這片大地上,沐浴一樣的陽光,可是她前面的路總會出現這樣黯無天日般陰影,尋不著前面的目標在哪裡。
每次以為終於可以走到光明美好了,卻在下一個轉角,嘎吱一下撞上南牆。
她的南牆,就是心裡那片遙不可及的奢望吧!
一個樹丫要撞上腦袋時,突然被一隻大手給折了去。
她伸手擋住,從那大手中搶走了斷枝,上面連著一片小小的葉子。
眸光一眯,她跑到一邊的石欄邊,揚手將斷枝扔進了滾滾河水中,下方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放聲大吼,像要吼出心裡積壓多年的不甘不平。
“不公平,真他XX的不公平!”
北靖走到一旁,也衝著黑漆漆的大河,吼出一樣的話。
語不一怔,轉頭看著男人在陰影裡的明亮雙眼,那裡流動著始終如一的溫柔情懷,就像幼時的那雙親人的眼眸,充滿憐惜,和包容。
讓她終於情不自禁,一吐心聲。
“你說,世界是不是本來就很不公平呢?”
“真是奇怪,我明明和衛雪欣都是孤兒,為什麼她要盯著我沒爸爸的事兒,一直說,一直說?難道她的爸爸就很偉大,很了不起,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來炫耀嘛!”
“如果可以,我也想去找爸爸!”
“可是,媽媽去逝的太突然,那天我採了野菜回來,媽媽就倒在院子裡的磨盤邊上,再也醒不過來了。”
“媽媽下葬時,外婆把媽媽身邊所有的東西都跟著大火一起燒掉了,埋進了墓裡,什麼線索也沒留下。要不是我早早藏起了那個金子彈排蕭,我就連一點兒可以想念的憑物都沒有了……”
她說得語無倫次,激動得聲音都在打顫,這都是一些人之常情,可是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她並不是像大家想像的那麼善良,她也很想放釋地虛榮一把。她也想有個健全幸福的家,可以跟別人說自己的媽媽有多溫柔美麗,炫耀自己的爸爸有多能幹強大,還有無限寵溺自己的爺爺奶奶。
“北靖,如果我也有爸爸媽媽,我在那幢大房子裡,就不會覺得自己毫無立錐之地了。”
“如果我的媽媽也在,她一定會幫我教訓衛東侯那個混蛋。”
“如果我的爸爸也像衛叔叔一樣,他大概會選你做女婿,才不會讓那衛東侯再踏進我家門一步。”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活得那麼卑微……”
“有時候,這並不是不想就可以辦到的,周圍那麼多那麼多的聲音,眼光,神態,動作都在告訴你,你是個可憐的小孤女,你是個卑微的私生子……可該X的,我才不稀罕那麼多同情,我明明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過得漂漂亮亮,他們憑什麼那麼看我!”
“啊啊啊,討厭死了,討厭——”
她突然激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