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呢。”
“協議離婚?”
“對,離婚!這也只是遲早的事情。”梅文雲並不看雁鴻,只顧自己低聲說到:“我知道你很吃驚,很震驚。幾乎所有的朋友都認為我和舒進東是最般配的一對,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今生今世是不可能分手的。人們很容易被表面現象所矇蔽,寧願相信虛假的美好,而排斥真實的冷酷……”雁鴻靜靜的聽著梅文雲的述說,惋惜之餘,心裡湧動著世事難料的悲哀:從小被教育著要掌握自己的命運,可是,人又能在多大的程度上,真正把握住自己的命運呢?她自己丟了工作,梅文雲丟了愛情,還有周捷,周捷丟了同她的友誼。生活中,我們總是不斷的得到,不斷的失去,在得、失的取捨之間,踽踽前行的人們,有幾個能夠真正從內心認定自己的生活是美滿幸福的?她們幾個人,就很難說誰更幸福,誰更不幸……“我也一直在不斷的反省,為什麼我和進東會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我們有過山誓海盟,有過溫馨幸福,或許,我們都不是好的水手,在駕馭婚姻這條航船的時候,沒有看清航向,太自信、太大意,最終,讓它觸礁翻船了……等到醒悟的時候,一切已經太遲了。”
“你們非得走到這一步嗎?難道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嗎?”
“一切都晚了,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這樣的結局,我很難過,卻也無話可說!慶幸的是我們沒有孩子,結束這段不幸的婚姻,我沒有任何牽掛。”梅文雲平靜地說到。
“文雲,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進東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是他的高中同學。因為我們有分歧,他就到他的同學那裡找安慰,多情的安慰很快就變成了熾熱的愛情。”文雲戲謔的嘲笑到:“哼,這種廉價而遍地都是的愛情,進東居然也要,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所以,我無話可說!”
“你是怎麼知道的?是進東告訴你的?”
“最先告訴我的就是進東相好的那個女人,她叫艾帆,好笑吧!她到我家裡來,把一切都告訴了我。我真佩服她的勇氣和直率。”梅文雲微微揚起臉,極力忍住眼裡的淚水,不讓它流下來。
“跑到別人家裡搶丈夫,居然還能理直氣壯!天下竟然有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真是不知羞恥!”雁鴻氣憤地說到:“文雲,所以你就決定退出?”
“我們的婚姻,並不是因為艾帆的出現,才有危機的,而是先有了危機,她才有機可乘。在艾帆出現以前,我和進東就彼此傷害著,我給他的痛苦並不比他給我的少……進東選擇背叛,我選擇放棄。就算沒有艾帆,也會有別的女人的……建起愛情大廈的基座一旦鬆動,愛情大廈隨時都會轟然倒塌!”
“文雲,組建一個家庭很不容易。現在的男人面對誘惑,難免會一時糊塗,你應該給進東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只要他能夠改過,願意重新回家,你還是原諒他吧。”
“不,我做不到。在人所犯的錯誤中,有的可以原諒,有的根本就不能原諒,我最不能原諒這種背叛。”梅文雲語氣堅定的說到。
“可是,文雲,破鏡重圓也是一段佳話啊!”雁鴻仍舊不甘心的勸到。
“雁鴻,你別再勸我了,沒有用的。我努力過,我努力讓自己原諒進東,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是,不行,真的不行!我,我總覺得他已經髒了……我太傷心了,跟他我是過不下去了,沒辦法,我不想勉強自己,就這樣吧!再說,破鏡重圓總歸有無法掩飾的裂痕……我放棄了。”說到這裡,梅文雲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了,她拿過紙巾,擦掉臉上的淚水。停了停,不知是對雁鴻,還是對她自己說到:“我和進東都想過一種‘優雅’的生活,他因為急於追求物質形式上的優雅,而犧牲了心靈的優雅;我只是想永遠擁有心靈上的優雅,而拒絕他那種物質層面上的優雅。這種背道而馳註定只能分道揚鑣!雁鴻,你看多麼滑稽、可悲!”
“原本並不矛盾的東西,為什麼不讓它和諧統一起來呢?你們是可以追求形式與心靈都很‘優雅’的生活的。為什麼不牽手同行,而要分道獨走呢?”雁鴻遺憾萬分地說到。
“因為進東沒有耐心了,他忍耐不住寬敞明亮的住房的誘惑,忍耐不住高檔漂亮傢俱的誘惑,忍耐不住虛名浮利的誘惑,更忍耐不住寫作的寂寞、跋涉的艱辛……命運真會和人開玩笑!真會捉弄人!”從梅文雲淒涼的話語中,雁鴻聽到的是另外一句名言:一個多麼偉大的藝術家在我身上死了。
“真是氣死人了!文雲,你講那麼多廢話做什麼?你只要記住,不能太軟弱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