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指著爸爸的鼻子說:〃我兒子嚇出了神經病;現在衛生院躺著。你家要不拿出1000塊錢的醫藥費;我他媽一把火燒了你家的房子。〃1000塊?爸爸每月才50塊錢啊!看著殺氣騰騰的范家人;爸爸的眼睛慢慢燒紅了;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著娘;一隻手飛快地解下腰間的皮帶;劈頭蓋臉地向娘打去。一下又一下;娘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又像一隻跑進死衚衕的獵物;無助地跳著;躲著;她發出的淒厲聲以及皮帶抽在她身上發出的那種清脆的聲響;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最後還是派出所所長趕來制止了爸爸施暴的手。派出所的調解結果是;雙方互有損失;兩不虧欠。誰在鬧就抓誰!一幫人走後;爸看看滿屋狼籍的鍋碗碎片;又看看傷痕累累的娘;他突然將娘摟在懷裡痛哭起來;說:〃瘋婆娘;不是我硬要打你;我要不打你;這事下不了地;咱們沒錢賠人家啊。這都是家窮惹的禍!〃爸又看著我說:〃樹兒;你一定要好好讀書?要不;咱們就這樣被人欺負一輩子啊!〃我懂事地點點頭。
2000年夏;我以優異成績考上了高中。積勞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家裡的日子更難了。恩施洲的民政局將我家列為特困家庭;每月補助40元錢;我所在的高中也適當減免了我的學雜費;我這才得以繼續讀下去。由於是住讀;學習又抓得緊;我很少回家。父親依舊在為50元打工;為我送菜的擔子就責無旁貸地落在娘身上。每次總是隔壁的嬸嬸幫忙為我抄好鹹菜;然後交給娘送來。20公里的羊腸山路虧娘牢牢地記了下來;風雨無阻。也真是奇蹟;凡是為兒子做的事;娘一點兒也不瘋。除了母愛;我無法解釋這種現象在醫學上應該怎麼破譯。2003年4月27日;又是一個星期天;娘來了;不但為我送來了菜;還帶來了十幾個野鮮桃。我拿起一個;咬了一口;笑著問她:〃挺甜的;哪來的?〃娘說:〃我……我摘的……〃沒想到娘還會摘野桃;我由衷地表揚她:〃娘;您真是越來越能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