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像鴕鳥般執意把頭埋在枕頭,過了很久很久,直到她心口傳來缺癢的悶痛,她才把頭抬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然後,小心翼翼地爬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躺下。
這個曾經屬於她的枕頭,沒有任何人的氣息,有的,只是淡淡的屬於洗滌劑和柔順劑的清香。這麼說來,這枕頭套,是他才換上去的?
他為什麼要換?是因為有另外一個人用過,所以才換上這個?抑或是,原本根本就只剩一個枕頭,因為她,才重新放多一個枕頭?
就在肖姒覺得自己快要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弄瘋了的時候,床邊的椅子朝後挪了一下,白瑞康站了起來。
肖姒本是閉著眼胡思亂想,這下,也不敢睜眼,豎起耳朵聽著他走了幾步,接著是衣櫃門開啟的聲音,數秒後,門關上,一陣腳步聲後,是浴室門關上的聲音。
肖姒猛地睜開眼,像憋著氣潛在水底的人一樣,狠命地深吸了幾口氣。
浴室的燈亮著,嘩嘩水聲傳來,他還像以前一樣,討厭泡澡,喜歡快捷方便的淋浴。
十幾分鍾後,水聲停了,裡面傳來吹風機的聲音,聽著吹風機聲停了,肖姒趕緊閉上了眼睛。
聽著門開啟,腳步聲朝床邊挪近,像過去無數次一樣,啪的一聲,男人把床頭燈關了,輕輕地爬上床,那股讓她安心的熟悉氣息像巨浪一般朝她湧了過來。
男人躺上,蓋好被子,臉向上躺著,沒幾分鐘,肖姒便聽見男人微微的鼾聲。
肖姒懊惱地翻轉身,用背對著男人,暗暗罵自己沒出息,明明知道不可能,卻偷偷期待著會有一些事情發生!
肖姒什麼時候睡著的,她自己都不太清楚,只知道,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她坐起來,視線正好對上從浴室裡走出來的白瑞康,對方穿著整齊的西褲襯衣,手臂上,挽著換下來的睡衣。
肖姒這下更加無地自容,自己都什麼年紀了,居然還會發自作多情的美夢,幾十年夫妻,早就習慣了在對方面前從容地換衣服,這下他要躲在浴室裡換衣服,說明了什麼?
不就說明自己跟他,早已不是那種可以當著面換衣服的關係了嗎?
他現在對自己,是好了很多,但那是為了掩人耳目的好。
或者,他現在已經可以平心靜氣地當她是朋友一樣看待,見面聊聊天,偶爾也會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冷暖,他對她,還是挺好的,但那些,絕不是她所以為的那種好!
再睡會吧,還早。你和小悅白天想帶孩子去哪裡玩,直接跟小方說就行了,我把車子留給他,我叫找司機來載我和小銘去會堂。
白瑞康難得說這麼長一段話,只不過,卻是些毫無營養的話,根本沒哪一句是能讓肖姒心情變好的。
嗯,你們路上小心。
肖姒賭氣般重新倒回床上,翻轉身,用背對著房門。
白瑞康若有所思地望她一眼,提起放在桌子上的公文包,走了出去。
接下來一整天,肖姒和裴悅帶著小包子和小饅頭逛了一天,晚上,幾乎就是前一晚情節的重演。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起得很早,吃過早餐,白瑞康抱著孫子孫女狠狠地親了幾口,在家門口笑眯眯地跟孫子孫女道別。
白銘開車把她們送到機場,中午,肖姒和裴悅帶著兩個孩子回到了g市機場。
小悅,你帶兩個孩子回家,我想回基金會處理些事情。
肖姒臉上帶著笑意,但裴悅總覺得她這笑容十分牽強,好像是刻意想要掩飾什麼一樣。
裴悅沒說什麼,只執意讓小方送她,自己和孩子,則攔了輛計程車回家。
回到家,把小包子和小饅頭交給老媽照看著,裴悅便躲到書房給白銘發資訊。
媽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你那邊情況如何?
白銘過了好久才復回來,大概,是才開完會。
很正常。
裴悅差點吐血三升,果然跟感情遲鈍的男人是沒辦法好好溝通的。
怎麼了?
白銘很快又發了一條資訊過來追問。
我覺得你媽的心情好像不太好,會不會是你爸對她說了什麼?!
別亂猜了,由他們自己處理吧。
這一年多來,白銘似乎已經習慣了父母以客客氣氣方式相處。在他看來,這總比老死不相往來要好得多。
嗯,你哪天回來,記得提早給我發個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