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之時,大有改觀了。”周憲看著街道之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笑道。
郭榮眯著眼睛笑道:“若依舊和四年之前一樣,那我真是白活一次了。走,我們去那邊茶館看看。”郭榮指著一邊人頭攢動的茶館笑道。
周憲依言隨著郭榮進了茶館,倒是有男有女,非常熱鬧。
“哎,韓重,聽說你阿爹也在這次朝廷西征的將領之中了,說點內部訊息給大夥聽聽啊。”一個有些文弱的少年對著同伴道。
那同伴雖然長相清俊,但是卻有些弓腰駝背,讓整個人看起來失了好些風采。他先是自嘲一笑,隨即道:“你們知道的,我這副樣子學武不成,我父親一向不大喜歡我的。哪裡知道什麼內部訊息?不過依我的看法,這次西征,糧草齊備,軍輜充足的話,党項人應該會沒有還手之力的。陛下初初檢閱禁軍,所以絕對不會允許初戰失利的。而且此次領兵的乃是李大帥,即便是西北的彰武軍張家也不敢多言,只會好生配合的。所以此戰,朝廷的大軍肯定會得勝而歸的。”
周憲和郭榮恰好坐在幾個少年的鄰桌,她碰了碰郭榮的胳膊,小聲道:“這個少年倒是很有見解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郭榮卻想著少年被同伴喚作韓重,隨即心中一跳,此子莫非是韓通的長子?郭榮早就聽人說起韓家的大郎身有殘疾,不能習武不能入仕,前世之時不過是聽過便罷。但是如今聽見韓重的談吐,很是不凡,若是真有才幹,倒是可以一用的。
“他應該是韓通的長子。”郭榮小聲告訴周憲道。
周憲點點頭,喝了口茶水,又凝神聽著周圍的人說的話。
“韓重,朝廷如今不是可以薦賢舉能嗎?你雖然不能從軍,但是於政事算學之上很有才華,若是有人推舉你,也可以一展所長啊。”另一個同伴道。
韓重搖搖頭苦笑道:“我這樣上得朝堂豈不嚇壞了天子?哎,如今這樣也好啊,當今天子算得上不錯了,知道安撫流民重視生產,還將許多軍中老邁懶散之人剔除出來,這些人想好好活著,只得努力去開荒種地啦。”
幾個少年郎都笑了起來,嚷嚷道:“你小聲點,聽說很多被剔除禁軍的人,心中不服氣,整日裡找人晦氣呢。又不是人人願意去種田的。”
“我豈會怕他們?對了,我昨日裡碰到了一件不平之事,宋大路一家乃是大報恩寺的佃戶,天子改革了租稅,但是大報恩寺的租稅還是七一租,他們家老母病重,下面又新得了一個小子,窮得很,所以想請寺廟裡的和尚減輕點租子,不想卻被一群胖和尚打了。我看著實在可憐,就幫了那宋大路一把。說起來,我還在那堆和尚中看見了一個熟人呢,就是街北老趙家的趙三郎,對了他們家老頭子如今也被剔除出了禁軍呢。”
“啊!有這等事情?這些個出家之人,不慈悲為懷不說,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真是褻瀆佛祖啊。倒是那趙三郎,平日裡看不起咱們得很,怎麼會出家?”
韓重搖搖頭道:“我也不大清楚緣由,似乎是因為他去參加禁軍選拔,沒被選上反而被人打傷了,被趙家老爺送去了報恩寺,然後就出家了。看趙三這樣陰鷙性子的傢伙都能出家做和尚,便知道如今這些個出家人是什麼德性了。要我說,當今天子還沒有這些個寺廟的主持和尚有錢呢,佔著大量土地卻不用繳給朝廷丁點的稅,還大肆的盤剝佃戶,百姓吃不上的飯,全部成了那些個菩薩的金身銀身。照我說啊,當今天子想要做明君,就得拿出魄力來,讓那些個寺廟全部整頓一番。”
“阿重,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做起來卻是很難的……”
周憲聽到這裡,看郭榮的臉色,果然見他一臉的沉重。隨即在桌下拉著他的手,輕聲道:“這個韓重,你看如何?”
郭榮看了一眼有點駝背的少年,輕聲道:“少年意氣,有幾分見識。”定眼看著周憲道:“娥皇,我實話和你講,我不會放過趙匡義的。”
周憲一愣,想到趙匡義的為人,瞭然道:“我明白的。”
夫妻倆見茶館裡越來越噪雜,便起身出了茶館。
周憲看了一眼郭榮的側臉,拉著他的手道:“你還在想韓重說的寺廟侵佔土地無法無天之事?”
郭榮點點頭,有些悵然道:“前世我之所以大力整頓寺廟,最直接的原因,是因為南征無銀餉,其次才是為了增加人口勞力。當時我並不是完全為了百姓考慮的……”
“傻話,如果不是為了百姓考慮,直接增加賦稅不就得了?何必從寺廟裡想法子得銀餉呢?不管一開始的想法是什麼,結果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