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敏,你在深宮之內,並不知道如今的情勢,當前金陵可算是孤城了,周軍早就從江州南下截斷了洪州北上進援金陵之路了。如今不是我大唐將士不肯戰,而是已經快無人可戰了……”李煜哀嘆一聲道。
周寶聽了這話,臉色發白,看向滿殿的大臣,從他們的神色中知道李煜所言非虛,才渾身無力,軟倒在李煜跟前。“為什麼會這樣?”周寶心中無比的哀怨,自己這個國後不過才做了一月有餘而已,難不成周宣拋夫棄子,是因為她早知道南唐會有這一天?
無論周寶多麼不願意,李煜最終在臣子和仲寓的勸說下,為了保得滿城百姓,肉坦出城而降。這也算是李煜身為南唐之主為金陵百姓做得為數不多的好事之一了。
宗謹這次入金陵城,自然不同於上次微服而來,身披戎甲跨馬進入了南唐皇宮。
“清源郡公?”宗謹看著跪著一地的南唐宗室,在仲寓面前勒馬住步,片刻才翻身下馬。
“混蛋!你個混蛋!”仲寓身邊的少年,一臉的桀驁,對著宗謹衝了過來。
“叱!”一隻箭矢疾速飛來,射入少年身前地磚里約有兩寸,只有尾羽在緩緩搖動。
“還請殿下恕罪,舍弟仲寕,年幼不知事。”仲寓一把拉著仲寕跪下,頭也不抬。
宗謹並不想為難仲寓,但是對於仲寕,卻必須讓他明白,所為的復仇那是妄想。“本王看他也有十三歲了吧!本王就讓他和十三歲的少年人戰戰看,對本王不敬之罪,便算了。”隨即轉頭看向禁軍之中的宗誡:“郭五郎,出列,和這燕王世子一戰。”
仲寓聞言,抬頭看向宗誡,待看清他的衣著和長相,臉色更加白了一分。
宗謹揮手讓眾侍衛退後幾步,他看著宗誡不過十來招就將仲寕殺得毫無招架之力。
一邊跪著的周寶,面色平靜得有些詭異,見仲寕情勢危急,看了一眼仲寓,突然闖進了對戰的兩個少年之間,宗誡大驚,收刀不及,只得一偏刀鋒,眼看那刀就要刺進仲寕胸前,危急時刻,卻是宗謹出手,一腳踢偏了刀鋒,右手在他人沒看清之時,拉了一下週寶的衣袖,讓她撞上了仲寕的刀鋒。
“咔嚓——”周寶聽見了刀鋒刺進身體的聲音,有瞬間的恍然,片刻才臉色慘白地瞪著宗謹,隨即又神色變軟,雙眼是淚:“殿下——你不可對仲寕殺殺手啊!只怕你不清楚,其實,你們是嫡親的表兄弟,而我是你的小姨啊——”
宗謹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仲寕,對著仲寓道:“好生看著他吧,只有一時之勇而已。”隨即不理會哭哭啼啼的周寶,帶著眾士卒入了唐宮大殿。
周寶不光得忍著傷口的疼痛,還得忍著心中的怒火和恨意,可惜這個時候,眾人都如驚弓之鳥,誰也無暇來顧及她。最後還是如喪考妣的李煜,扶著周寶回了周人佔領的大殿。
“江南江北舊家鄉,三十年來夢一場。吳苑宮闈今冷落,廣陵臺殿已荒涼。雲籠遠岫愁千片,雨打歸舟淚萬行。兄弟四人三百口,不堪閒坐細思量。”李煜在北上汴梁的江舟之中,最後看了一眼煙雨籠罩之中模糊不清的金陵城,憂傷地道。
“皇兄——”從益看著李煜落魄之色,心中也是哀傷難言。
“嗚嗚——我不要離開金陵,我要回家——”從謙的五歲的小兒子突然哭了起來,此時無人出聲哄他也無人呵斥他別哭,而是同他一樣哭了起來,頓時,滿船盡是哀聲。唯有仲寓,瘦削蒼白的臉上一派平靜。
“殿下,要不要讓人進去警告唐主一行人下?”曹翰聽著臨舟上的哭聲,覺得很是晦氣,看了眼平靜看書的宗謹道。
宗謹放下書,搖了搖頭:“做了亡國之人,還不許他們哭一哭的話,只怕他們就是在咒罵我們了。對了,聽說小周後傷勢很重?派人去給李煜送點藥,這個女人還是不要死在路上的好。”
曹翰笑著同意了,摸了摸鼻子,想到心中的小心思,想說又有些不好意思說。想到之前陛下曾將孟昶的妃子賜給了趙匡胤,那這個李煜的小周後,是不是可以賜給自己?雖然周氏不如那黃寶儀冒昧,但是身份夠高啊!曹翰知道,那費氏是孟昶自己也是不想要的,這個周氏,李煜看起來很是緊張啊,自己還是先想想法子?
宗謹當然不知道曹翰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了自然不會同意的。所以在抵達汴梁之前,當聽說曹翰欺辱了周寶後,臉色很難看。“去,將曹翰將軍請來。”
韓正一走,宗謹就將手中的冊子重重摔在了案上,曹翰不就仗著是阿爹的老部署,而有些不把自己的話聽進耳中麼?阿爹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