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
仲寓嘆了口氣,不欲同周峰多說話,對著周夫人的靈柩行了禮後,揮袖出了廳堂。出了前廳時,卻看見周家的管事帶著同自己一般大小的少年進來了,仲寓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那少年,但是卻莫名的有一種熟悉之感。他打量那少年的眉目,惹來那少年的回視。
管事的對著宗謹道:“這位乃是我大唐國主的長子,清源郡公殿下。”隨即對著仲寓跪下拜了拜。
宗謹看向這個溫文爾雅的少年,難得地生出了幾分好感。抱拳道:“清源郡公有禮了,在下郭宗謹。”
仲寓並沒有察覺到宗謹若是普通平民話話,如此行禮是有違常情的,抱拳回禮道:“郭郎君多禮了,你是來拜祭周老夫人的?不知我們之前可曾見過?”
宗謹一頓,略帶深意道:“我想並不曾見過的,此次是在下第一次來金陵。不過在下以為,以後定會再見的。”
仲寓看著宗謹進了靈堂,轉身出了周府,上了門前等候的馬車,從馬車窗紗下看見郭宗謹同幾個護衛離開,他心中才一動,姓郭,莫非同母后所說的尚在北方的二姨有關?若真是如此,郭宗謹算是周皇陛下實際上的長子了,卻放他出來行萬里路。而自己,連金陵城的皇宮都出的極少。大唐,看來遲早會步入蜀國、荊南的後塵了,而父王,還每天醉生夢死,不知道國之將亡……
端陽佳節即將來臨的金陵,沒有絲毫的喜氣,一是因為吏部侍郎韓熙載力主鑄錢之事,讓整個江南上下怨聲一片。二則是因為整個南唐正在國喪之中,只因聖尊後鍾氏逝,李煜上表郭榮,鍾氏被諡為光穆皇后。
“郎君,此船可直接進廣陵城,李重進李大帥正在廣陵城內。”韓正看著宗謹立於船頭,看著僅僅剩下一片灰黑輪廓的金陵城,冷不丁的說道。
宗謹轉頭看向韓正,彎唇笑道:“你以為我是看金陵城麼?這金陵城總有一天會成為我大周的金陵府!我看的,是閱江樓上那位清源郡公。”
眾人裡唯有陳樹根眯了眯眼,轉頭看了不遠處跟著的一艘漁船,咧嘴笑了。
閱江樓上,仲寓迎著江風,站在頂樓,看著郭宗謹所坐的漁船消失在長江的煙波之中。“嚴恪,你說本公放走了郭宗謹,會不會錯了?”
嚴恪乃是宰相嚴續之次子,為人卻是人如其名,很是嚴正。“殿下,你所做的並沒有錯,即便拿下了一個郭宗謹,於我大唐國勢並沒有任何幫助,反而會惹惱汴梁城中的郭家天子,為我大唐引來滅國之禍。”
江風陣陣,吹模糊了仲寓的眉眼,好半天他才長嘆一聲,苦笑道:“如此也不過是一時的安寧,奈何我晚生了二十年,奈何如今已迴天無力……”
嚴恪回望一片繁花樹影中的金陵城,心中暗歎,但願這一時的安寧能更加長些。
周憲聽著郭榮說著周夫人去世的訊息的時候,正在逗小兒子玩耍,望舒也在一邊逗著弟弟。
“哇哇……”宵哥一陣大哭,周憲才頓回神,原來自己太過用力將小兒子給弄哭了。
“乳孃,將小殿下抱去洪哄,望舒,你也去看著弟弟。”郭榮嘆了口氣,吩咐道。
內殿裡只有夫妻兩人時,郭榮在捏著周憲的肩膀道:“豐哥在金陵時,已經親去周夫人的靈前拜祭過了,你不要太過傷心了……”
周憲搖了搖頭,半響才看著郭榮道:“傷心是有些,但是更多的是茫然。你知道的,前世我死去的時候,母親她還活著。她去世的時候,我已經在秘境中過了好幾年了。想不到這一世她走得這樣早……”
郭榮將周憲抱進懷中,親了親她的額頭,想到周夫人死的真相,周宣果然夠狠。“娥皇,周夫人並非是正常的去世,她的死,是有人動了手腳的。”
周憲以怔,從懷中抬起頭,想到什麼般道:“動手的人是周宣?她,她果然比我狠……”
“她如何同你比?她對親生母親都能痛下狠手,光穆皇后鍾氏之死同她也脫不開關係。這個女人也只會這些手段而已。過不了幾年,她隨著李煜來了汴梁城後,你不要見她了。”
周憲知道郭榮的意思,茫然中頓生出一絲好笑來,重又窩在郭榮懷中道:“你放心吧,真到了那一天,她又怎敢對我如何呢?再說了,我又不是真的傻瓜,任她算計。”
郭榮摸了摸周憲的頭髮,輕聲道:“自然是有那一天的……對了,豐哥已經離開了金陵城,我傳旨到了淮南,召李重進回汴梁,他也正好同李重進一同回來。我想讓李重進去燕北幾年,也想豐哥同寧哥都隨著他去看看。”
周憲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