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路燈下,依舊是T恤短褲的裝扮,和之前在尹路的博裡面看到的照片如出一轍。霓虹映著他的臉變換著顏色,似乎帶著一個淡淡的微笑,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像一部老電影的定格畫面。
艾默愣在了那裡,一時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喂,喂,默,寶貝,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嚴雨在手機那邊的呼喚叫醒了艾默,她回過頭去,徑直往酒吧裡面走,幾乎是落荒而逃,她調整著呼吸極力控制聲音不要顫抖,“沒事,我等下就回家了。嗯,好,我會注意,再見。”
艾默掛掉電話,靠在牆壁上急速的喘息,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從嘴裡跳出來了。不帶這麼嚇人的。
她看錯了吧,一定是看錯了。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不可能在這裡。這世上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嗯,絕對不會有。真不該喝這麼多酒,喝這麼多酒做什麼呢。
“艾默,嚴雨查勤啦,要回家了麼?”書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看見艾默縮在牆角,手裡緊緊攥著自己的手機。
艾默一把抓住他,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我有點兒喝多了,你送我回去行麼。”
書恆面上有點兒為難,畢竟對於他來說,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但是他看出來艾默的臉色的卻不太好,“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提車。”
書恆走出去,酒吧的門開合之間,艾默向外瞥了一眼。路燈下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果然是幻覺吧,真是自己嚇自己。
坐在書恆的車裡,艾默歪著頭靠在玻璃上,看著一盞盞街燈拉著長腳從視網膜上走過。她已經冷靜了下來,對自己剛才的表現實在是不滿意。
實在應該表現的大度一點兒,沉穩一些,走過去,和他說聲“你過的好麼“,難不成還是殺頭的事情。
逃什麼?為什麼要逃呢?想象過多少次重逢的畫面,想過多少次開口第一句要講的話,卻從來沒想到自己第一個下意識的反應居然是逃跑。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的懦弱,自己到底是在怕什麼,他還能把自己吃了是怎樣。
書恆偶爾轉過頭去看著靠在那裡的艾默,一幅把自己縮在殼裡自我防衛的模樣。他想他知道為什麼。出來開車的時候,他看見了一個背影,當時他只是感覺這背影有點兒熟,如今看到艾默的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就更加確定了那個人是誰。
他大概知道當年的事,雖然他們高中並不在一個班,但是那次學校提供的出國的機會,全校的人都在關注著。聽說原本艾默並沒有入選那幸運兒的行列,可是最後成績最優秀的任經年留下了,艾默卻坐上了飛機跑到了太平洋的那一邊。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外人只能胡亂揣測。反正結果就是,這一對曾經羨煞人的學生情侶,就這樣分開了。
不過無論當時發生了什麼,十五年都已經過去了。他們都已經成家立業,過去再怎麼相愛,也不可能再回到一起了。時間是什麼,是最最鋒利的刀,任憑多麼堅固的東西最終都會被劃得面目全非。
書恆把車停在艾默家樓下,艾默還靠在車門上發呆。
“丫頭,到家了,你讓我踹你下去麼?”
“噢。謝謝你,書恆。”
看著艾默晃晃悠悠的下了車,走向樓門口按了兩次密碼才開啟門,書恆都有點兒上火。實在不懂艾默在那裡矯情個什麼勁兒的。嚴雨那樣優秀的男人還在家等著她呢,任憑誰也代替不了的模範丈夫,她還想要怎樣。
8月23日 Just walking in the rain
電梯的門在面前關上,艾默看著霧面的金屬門上映著的自己的影子,模糊的一片。她很沒出息的又被嚇了一次。這一次,比在尹路的博上看到他的照片還要讓人難堪。畢竟自己在他面前留下了那樣倉皇的背影。
她不喜歡這樣突然的驚嚇。她希望生活的一切都能按照自己的安排按部就班。他是一個只屬於過去的人物,不應該如此頻繁的出現在她的現在。
艾默知道,那十有八九不是她的幻覺。她雖然喝了很多,但還不至於憑空看出一個人來。她想不通,為什麼這個人一定要出現在她的面前。從她回來的時候,就在撥弄著她平靜的生活。
艾默想不明白,他為什麼非要看到她。如果他是要埋怨她當年的自私和決絕,何不約個時間,坐下來,她隨便他數落,就算要打她兩巴掌也好。可是他為什麼非要這樣闖進她的視線,給她留下那樣莫名的笑容。他不是應該會怨恨她,為什麼還會衝自己微笑。是他已經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