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照汗青!”讀罷詩句,張弘範心裡竟是好生震撼,“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留取丹心照汗青……”
這最後的兩句,張弘範竟喃喃地念了好一會子,似在琢磨其中的深意,這兩句也好似利箭一般,狠狠地在他的腦中攪了一番,以帶動得心裡也不曾好受起來。
——與其說是不好受,倒不如說是被這兩句震撼而感動。
“既是丞相執意如此,張某也不再強迫……”張弘範理了理思緒,將佳作好生收起來,微一抱拳,“丞相好生歇息,他日張某再來同丞相敘事!”說罷真就轉身出去了。
離了文天祥這裡,張弘範匆匆來在了圖那處,敘說實情後,將那首《過伶仃洋》小心地取將出來呈了過去。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圖那在讀到這最後兩句之時,也是震撼不已,非但不對這“油鹽不進”之人惱怒,反而更佩服其一身的浩然正氣:如此正氣同那絕倫的文采綜到一處,豈非是幾世難得!
想罷,圖那抓起一隻利箭,飛身上牆,將這《過伶仃洋》細細地掛在牆上。
張弘範奇道:“縱然這句子不錯,也是舊朝逆反之物,如何要整日看著它啊?”
圖那笑道:“舊朝尚有如此的忠臣,莫非我朝便沒有麼?我要以此警示自己,縱然日後大元遭遇劫難,你我也要如這般地忠義,不若成了不忠不義之人,豈非就真的失了天下!”
——————————————————————————————————————————
每逢佳節倍思親。圖那過慣了冷時的除夕,這暖時的春節倒還是第一次過,不曾見銀裝素裹的街市,更不見茫茫雪原,只有那似春寒料峭的天氣,不時地有海風吹來,讓他覺得好生不適。
“年三十麼,漢人的節日真真兒地麻煩……”
圖那端了酒碗來至窗前,可見到海邊有漁民在放煙花,騰空而起的火焰將冰冷的海面映得霞光異彩,竟似此時大殿之上那觥籌交錯的景象,想來這也是尋常百姓的日子,對於百姓來說,安穩便是此生所求了。
“百姓麼……”圖那喃喃地說著,“百姓過除夕尚且如此歡樂,我為大元遠征將軍,卻絲毫覺不得這些,想來是你不在身旁罷……”
他想起了心上的人兒,獨自一人時他最想的便是此人了,似是發了狂地想見到,心裡似有一團火一般,卻不得不在這亂世之中強忍,讓沙場之事暫且壓制思念,卻不得法,這情竟一日勝似一日了!
他這裡正傷感著,只聽得門外有人叩打柴扉,卻不見有人說話。圖那頓了頓,說道:“都去過年罷,休要送東西來了。”
門外的人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依舊敲著門。
本就不快的圖那自是惱了,猛地將門拉開:“沒有聽到麼……你,你如何來了?”
門外之人正是日思夜想的人兒。
趙心玉笑道:“不想看見我麼?”說著兀自走了進來,將所帶的臘魚、臘肉一一放到桌上,一面說道,“這幾年的除夕都是你我在一處過的,如今亂世,崖山之戰恐是改朝換代的最後一戰,我又如何能讓你在此時分了心?倘若你太過念家,怕是打不好這一戰的,豈非要死更多的人?”說罷頓了頓,紅了臉道,“再說,我又不是不想看見你,如何不能來……”
見到日夜思念的人兒,圖那自是高興,可不知怎地,興奮之餘竟脫口而出:“你還是回去罷!”
趙心玉一愣,旋即皺眉道:“為何?”
圖那嘆道:“你方才不是也說了麼,崖山之戰恐為入駐中原的最後一戰,自是馬虎不得。若你在這裡,我難免要顧及一些……”
“我用你照顧麼?”趙心玉氣呼呼地說道。
“你斷不用我照顧,我卻還要顧及你的!”圖那似是有些不耐煩地,“不知你今日來此是何道理,許是大汗和王爺都不應的,你又耍了小孩子脾氣,他們拗不過,才讓你來的……”
“你以為你是何人,我趙心玉非要見你不可?”
趙心玉也是個火爆脾氣,本來歡歡喜喜地想要同念著的人在一處過節,卻不料吃了閉門羹,言語又是這般難以接受,心裡登時不快起來,氣夯夯地坐到椅子上,不吐半字。
圖那頓了頓,道:“縱然大汗和王爺應了,你也不應到這裡來的。行軍打仗並非兒戲,你雖會得武功,卻不是戰場上能用的,戰術也不懂得,來此能做什麼?來了這裡,我便要顧及你,豈非是攪了戰事……”
“兀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