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朱明嵩詭異地笑了笑,自腰間摸出一個小木筒,順牆頭扔了下去,就在落地的一刻,木筒炸開,霎時好似打了個焦雷一般。
“撤兵!快撤……”對方陣中有人大喊。
得此命令,宋軍紛紛慌也似地往回撤。圖那卻覺得那聲音好生熟悉,便向敵陣中望去:只見在眾多將士的包圍中,一個士兵裝扮的人跨在高頭大馬之上,那張臉分明是徐子成的!想來這也是他們施的障眼法。
“我去把他捉了來!”卜遠說著就要衝下牆頭。
“不必!”圖那伸手攔下,轉而對史天澤說,“煩勞丞相帶兵去追上一追,若能捉來些俘虜便好,若捉不來也不可強求。叛軍現在慌亂,將他們逼急了,若來個魚死網破,不是好事。外城都是我們的人馬,他徐子成逃不出襄陽!”
“駙馬所言極是,”史天澤準備依言照辦。
聽到“駙馬”一詞,圖那心裡一抽,又想到趙心玉,不知對方現在是否安好。心下又急又氣,一把提起朱明嵩,準備交與忽必烈處置。
“殺——”
史天澤揮動戰旗,命令開啟城門,追繳叛軍。圖那神仙似的猛然出現,確給元軍鼓舞了不少士氣,皆不像方才那般只想著暫守內城以拼死一搏,此時都如下山的猛虎,洪水般地湧出內城,與叛軍殺在一起。
且說圖那帶了朱明嵩來到忽必烈處,朱明嵩也知自己今日在劫難逃,便連話也不說,冷冷地看著一切。
忽必烈見圖那眉頭緊鎖,只以為他是為今日的事情煩惱,便笑道:“也是你及時趕回,才免於此難。城外有我大元眾多人馬,叛軍無處可逃!今日之事,你為首功一件……”
“大汗……”圖那及時打斷對方的話,“圖那也是心急如焚,才想著趕來的,確不是什麼首功……”
忽必烈頓時怒道:“莫非你救了許多人便不是功勞了?”
圖那臉色黯淡下來,在想著心上的人兒現在身處險境,而自己竟不能陪著她。懊惱之餘,將怒氣全撒在朱明嵩身上,一腳過去,直將對方踹了個就地十八滾,還覺得不解氣,便也不過問忽必烈的意思,徑直抽出刀來架在對方的脖子上,怒目而視,鐵缽般大小的拳頭將刀柄攥得嘎嘎作響。
忽必烈道:“這個人隨你處置罷。徐子成逃不出襄陽,也無可長久使用的糧草,時日一久,必然拼死相博,襄陽百姓的日子更不好過……”邊說邊往書房去了。
諾大的廳子裡只剩下自己和一個幾近發瘋的人,朱明嵩不知對方會讓自己死得多麼痛苦,便害怕起來,想著倒不如自己死個痛快!便向後蹭了幾下,一個鯉魚打挺站起,又後退幾步,直到與圖那有個十來丈遠了,才稍稍安了心,轉身抓了一口刀在手裡。
圖那冷笑道:“你不知道是白費氣力麼?還是去捉了徐子成來,或許你還有一條活路。”
“去了也是個死!”朱明嵩倒乾脆。
圖那更是氣惱,方要揮刀上去,朱明嵩已將兵刃猛地刺穿自己的肚子,又狠下心一扭刀柄,如注的血登時噴濺出來。圖那見狀一步飛了過去,死死點住他的穴道。
“冤有頭債有主!哈哈哈哈……”
朱明嵩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隨後大笑起來,血流得更快更多,笑聲戛然而止,又因被點住了穴道,於是連斷氣的時候也是直挺挺地立著,似白事上的紙人一般。
“此事若不與徐子成做個了斷,便是我圖那沒膽量!”圖那直恨得咬牙切齒。
因一時間不可將徐子成逼急了,也是為能攪亂敵方的軍心,圖那便命人將朱明嵩的頭割下來掛上內城城牆,於是這訊息便飛一樣地傳到宋軍那裡。失了一名將領,徐子成自是坐立不安,焦急不已。
“大人……”一名謀士見徐子成不安地在屋裡走來走去,便湊上來出主意,“大人可知道,這世間最厲害的風是什麼風?”
徐子成皺了皺眉:“西北風!”
謀士笑道:“何以見得?”
“喝了西北風,上吐下瀉,鬧風寒,——若不是被罷了官,哪個能受這樣的罪!”
“依小人之見,不是這個風。”
“那是什麼風?”
謀士微微一笑:“枕邊之風。”
不成想徐子成的眉頭皺得更緊:“這當口,漫說送個女人進去,就是跑進只貓,他忽必烈也要仔細盤問一番,不可。”
“不是他。”
“我已差人劫去辛風賀,趙心玉這會子怕已見了閻王,圖那也不是一時能忘下她的,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