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師父,他早就變成地窖裡的枯骨了。這位小兄弟,”海日說著轉向賽罕,“犬子在信裡說,他此生非薩仁公主不娶。縱然大汗不指婚,他也要試一試的。如今公主遇難,我們怎麼能坐視不理……”
賽罕打斷道:“公主是大元的公主,但凡是大元的子民都應去救。只是二位年歲在此……如今我已知道了暗道,大汗又給了我精兵一千,我去便可了。再說……”話到嘴邊又被他嚥了回去:難不成要說自己也鍾情薩仁公主,想要和圖那一決高下?
桑格嘆道:“好罷,我也只有個馴馬的能力,武功上委實不行。但……”
“現在就要看一看麼?”
賽罕笑了笑,站起來向那桌子的幾個小嘍羅走去。小嘍羅見他過來了,倒也不慌,似是早就在預料之中,便穩穩地坐了下來,乜斜著眼看他。
賽罕忍住笑,來到其中一個身後,倒也不說話,只是直直地看著他。幾個人雖感奇怪,無奈於對方也沒動手,找不到藉口,只得一邊小心著,一邊不經意般地推杯換盞。
“吃酒怎能不聽個響兒呢!”
說完這句話,賽罕的兩隻大手已經按上了兩個小嘍羅的腦袋,用力向一起磕去,立時讓他們知道了什麼叫天旋地轉。
剩下的兩個豈肯罷休,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賽罕卻鎮靜得很,向下一伏,先是躲了過去,隨後一手一個抓住二人的腳腕,喊了聲“起”,就將二人遠遠地拋了出去,兩個小嘍羅在撞到牆壁後立時不省人事了。
“來來來,吃酒吃酒!小二,再來一罈上好的女兒紅,——加馬奶!”賽罕興沖沖地坐回到凳子上。
店小二一邊往酒窖去著一邊嘟囔:“女兒紅加馬奶,這是什麼吃法?”
“二位可放心了麼?”笑道。
海日道:“若能救出公主,我們定當重謝。”
“用什麼謝?”賽罕話中有話地說,“我可不要金銀。”
“那少俠是要……”
賽罕正色著,一字一頓地說:“我想要的,我會自己去奪,只是這次救了公主,此後,還望二位不要記恨於我!”
雖然感到莫名其妙,桑格還是笑了笑,道:“少俠想要的既要自己去奪,那必定是要付出辛苦:少俠人且正直,我們如何不信?”
“這便好,這便好……”
三個人說著,不知不覺天已完全黑下來,賽罕見時機已到,便辭別了桑格夫婦,獨自來到天時山的後山。由於天已完全黑了,又加上山路難走,在後山摸索了約半個多時辰,才找到桑格夫婦說的那片沙棘林。
“什麼人!”
沙棘這種東西本就不高,根本無法遮住人高馬大的賽罕,自然是他剛一露頭,就被巡夜的兩個小嘍囉看到,二人馬上提著長矛走了過來。
賽罕笑嘻嘻地等著對方來到自己面前。小嘍囉舉起火把來看著,見不是自己人,當即將長矛抵上了對方的喉嚨:“老子問你話呢!”
“問什麼話啊?”賽罕故意裝傻。
小嘍囉怒道:“老子在問你:你是何許人!”
賽罕眨眨眼睛,指了指長矛的尖銳:“這是什麼?”
“你小子……”
賽罕猛地抓住兩支長矛的尖銳,用力一扳,將兩支長矛硬生生地掰斷!兩個小嘍囉見來者不善,正欲呼喊,早被對方一個箭步上前,扭斷了一個的脖子,另一個見不好,剛想抽出刀來,又被一拳打中心窩,胸骨盡碎!
收拾掉兩個小嘍囉,賽罕也不敢耽擱,忙忙地走進沙棘林。依桑格夫婦說的,他先是小心地向東走了十丈,卻發現這裡的沙棘像是被毒化了一般,棵棵發黑,卻都還是活著的樣子,有的上面還結了黑色的果實。
沙棘的果實或紅或黃,這黑色的,他確是沒有見過。
賽罕不禁嘆道:“我在草原活了近二十年,卻從未見過這等奇怪的東西。”
想了一想後,他拾起幾塊石頭墊在腳下,一點一點地向前挪著,即便這樣,也還是能感到地上有刺骨的涼氣襲來,並伴有一股難聞至極的味道:看來這些東西是碰不得的。賽罕不由得慶幸起來:虧了自己多個心眼,否則還沒救出心愛的女人就要在這裡被毒死了,豈不死不瞑目!
這樣想著,他也是小心地將三塊石頭輪番在腳下墊著走,行了好一會子,才走完了向南的十丈。
此時已進入了一片灌木叢。灌木這種東西比沙棘要稍高一些,顏色也是正常,來到這裡,方才黑色沙棘那難聞的氣味立時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