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日子了。
心裡雖然樂開了花,面上卻也沒有表現出來。郭成梁微微一笑,收了那普洱餅,說道:“俗話說‘不打不相識’,那日打了張大哥的雖不是我,卻也與我打的無異,——承蒙郡主認我為摯友,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既是‘不打不相識’,張大哥又施了個職位給我,當真是該好好慶祝一番!”
張貴笑道:“郭賢弟不必著急,我還要引見一位大人與你認識。隨我來。”
於是,郭成梁跟著張貴來到裡側的雅間,酒席已經擺好,席的上首坐著一個人,此人膚色黑黃,身材高大,倒也有幾分威猛;圓盤似的頭,一雙眼睛銅鈴一般,青鬚鬚的絡腮鬍子,全身上下無不帶有將軍之氣。
張貴一推郭成梁:“這便是郢州城水軍守備范文虎範大人,還不行禮!”
“草民郭成梁見過範大人!”郭成梁也是識時務的,當即便行叩拜大禮。
范文虎居高看了看他,淡淡一笑:“官銜是給你了,今後如何做,還要看你自己的。襄陽與郢州緊鄰,若是平日裡便時常照應著,就算元軍突然來襲,也不必驚慌了。”
“是!草民謹記在心!”郭成梁闖蕩市井多年,如何不知道他說的“照應”是何意思?
張貴趕緊說道:“範兄放心,兄弟我引見的人還會有錯麼?若是這樣,郡主也不會相救於他了!”
“話是不錯……入席罷,”范文虎示意郭成梁坐下。
郭成梁草草地看了一下席上的菜餚,不禁又想起了現在這世道,百姓們恨不得人吃人了,而高官們的一頓飯卻如此奢華,不知夠他們過上多少日子的!就算是趙心玉這個堂堂的郡主,每日也不見她吃得這般好。
於是,郭成梁便認定了:趙心玉這個“靠山”可是不能放手!
不過,話又轉回,俗話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郭成梁便想:百姓如何與自己有什麼關係?百姓們說便說罵便罵,任誰也不能將自己處置了。若像那些清官一樣整日吃糠咽菜,那些不懂事的百姓們也未見得會說好!
於是,郭成梁便心安理得地坐了下來,享受這頓豐盛的飯菜。
可悲的想法往往決定了可悲的命運:郭成梁若是降元,便是為百姓做事;若是固守宋廷,也可稱為民族英雄。只可惜他將二者盡然棄之,斷了自己的後路,如此的人,也毋需再對他說什麼道理:自己本身的命運已然如此,神明也奈何不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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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已秋天,襄陽這邊已有了些涼意,葉子皆已漸漸變黃變紅,與點點的綠葉相應,煞是好看。秋高氣爽也是練兵的好日子,將士們計程車氣也都更加高{炫}{書}{網}{提}{供}漲,在次次操練之後,還有袍子、大鹿等在秋日裡才更顯肥壯的好肉吃,自是更加刻苦。此外,因到三九天還有些時日,於是駐守在城外百姓當中的元軍們除了練兵就是謀生活,雙方也都相安無事,元軍們也不愁吃喝。而遠在北方草原上的忽必烈,自是掛念軍隊和自己的女兒,幾番想要來襄陽坐鎮,都被圖那的三寸不爛之舌勸回,久而久之,也只得說等襄陽城攻下之後他再來。
倒是圖那,整日裡除了與兄弟們研究戰事,就是和標娜一處,雖說蒙古人對待兒女之情與漢人有些許不同,但諾大的軍營裡多了個女人,也會讓人覺得心動,何況此人還是自己未來的妻子?
“你們整日除了練兵就是練兵,不是閉門造車麼?城中的情況一點兒也不瞭解!”見到圖那並不是整日陪著自己,標娜自是不滿了。
圖那笑道:“那你說如何?”
“到城裡去打探啊!只要換上漢人的衣服,他們知道你是哪裡人麼?”
圖那還未說話,韓忱鸛便搶道:“二哥若真如此愚鈍,大汗也定不會派他過來這裡。”
標娜氣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愚鈍嘍?”
圖那笑道:“法子不錯,只不過早就有人在城中了。”
“城中……”標娜眼珠一轉,一個點子湧了上來,“你能保證軍中沒有奸細麼?”
“此話怎講?”圖那立刻正色。
標娜立時變得傲傲的,倒揹著手在帳中來回走了幾次,又打量了卜遠、圖那和韓忱鸛一圈,才說:“兵們投到哪裡都是吃飯,所以不可靠,我可是堂堂的大元公主!若我進得城去,那帶回來的訊息必然是真的……”
圖那立時便打斷她的話:“我真真兒地不信!我圖那管兵雖嚴,可待他們也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