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上都有應酬，回來就一身酒氣。

林天意無奈地嘆氣，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酸脹不已。她揉揉肩膀，懶洋洋地走到客廳，看時間不上不下的，也不知道是該吃早飯還是午飯。

不過她看葉石唯都幫她準備好了粥，倒掉也可惜，只得端出來喝掉。

也不知道是保溫的時間太長了還是他手藝下降，以往她很喜歡的皮蛋瘦肉粥這會兒也覺得乏味可陳，淡不拉幾的，喝不出什麼味道來。

她隨意地解決掉早飯，才把碗端到廚房。正巧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張青勵？

真是好久沒見了。林天意欣喜地接起電話：“喂，張青勵？”

“嗯，是我。”電話那段的聲線是一如既往的清雅平和。

也許是很久沒有打電話了，兩個人突然就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都靜靜地不再說話。

四下無聲，場面很是詭異。

良久，還是張青勵先說了話：“天意，聽說你要留校了？”

“咦，你怎麼知道？”話才出口，林天意才猛然想起劉季劉老師跟張青勵是認識的，大概是他們閒聊時聊到她了吧。

“呵，”張青勵笑笑沒有回答，轉而說，“怎麼，天意要升級做林老師了，也不請老朋友吃頓飯？”

“哪裡哪裡，”林天意訕笑，趕緊拍著胸脯保證，“你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

張青勵許是沒想到她應承的這麼快，倒是頓了下。

好一會，他才又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今天？今天是週一啊。你不用上班嗎？”林天意倒是嚇了一跳，這麼急。不過既然自己大話都說出口了，也不好改口。

她這邊還在躊躇，對方緩緩沉沉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一頓午飯的時間肯定擠得出來，你不方便？只是午飯而已，沒關係吧？”

他這樣一說，林天意自然不好再拒絕了，便趕緊應承了下來。

林天意覺得今天張青勵是故意的吧，帶她來這麼高檔的餐廳。她捏捏自己乾癟的手提包，為即將飛逝的毛爺爺而默哀。

在這樣隆重的裝修古樸的環境下，林天意實在是有些食不知味。眼前的每一盤菜精緻得她都不好意思下筷了，她百無聊賴地抿了一口飲料，對新上來的菜沒多大食慾。

“你不喜歡？”張青勵疑惑，又埋頭訥訥地說，“我以為是你喜歡的……”

看張青勵表情有些清冷的落寞，林天意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我今天早飯吃得太晚了，所以才沒什麼胃口。吶我很喜歡吃的，你也多吃點。”

為了證實她說的是實話，她刻意裝出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夾起往日她最喜歡的醉蝦。

還沒放進嘴裡，她就覺得胃裡面一陣翻滾，好像有什麼要往上湧來。她竭力強忍著這種不舒服，硬是把蝦往嘴裡塞去。

張青勵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裡，倒是沒留心到她這番痛苦的舉動。

半晌，他才從回憶中抽了出來，突然抬頭問林天意：“你，你跟葉石唯……”話說一半，就又說不下去了。

“怎麼了？”林天意不解。

張青勵舉起杯子擋在自己嘴前，強笑著憋出一句話來：“看你臉色這麼好，你們現在應該很好吧。”

林天意有些羞澀地咬了咬唇，這種話題，只可意會好吧！

她靦腆地笑笑，折中回答：“還好吧。”

張青勵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羞答答的表情，一時間怔住，復自嘲地輕笑一聲。

這麼多年了，她曾在他面前不顧形象的捧腹大笑，也曾強詞奪理的狡辯過，他便以為自己在她心裡也許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但她什麼時候對他做出過這種少女懷春的嬌媚來，他到這時才恍然發現，她在他面前更多的時候是平和的微笑，淡然的隨和。

她只有在那個人面前，才會肆無忌憚地張牙舞爪，動若脫兔靜若處子。

初中的時候便是如此，唯有他隨便一個舉動就能讓她的表情甜蜜得一下子如在天堂，又失落得一下子跌進地獄。他不過只是她生命裡的一個過客而已。

林天意覺得今天的張青勵特別奇怪，總是無緣無故的發呆。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默默地扒拉著盤子裡的菜。

吃完飯的時候，張青勵又恢復他的紳士形象，搶在她前面買了單。

林天意鼓著腮幫子堅持：“不行，說好是我請客的。”

張青勵笑著說：“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