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萊維……我到時候會自己回來的。”
某個努力挺了挺胸的大叔,此刻反而像是一個逃家的男孩,在自家父上大人的威嚴下瑟瑟發抖……我突然對自己多年來鍛煉出的心理素質感到各種驕傲。
聽到回答之後,萊恩維特隨即站起身來,然後轉身就走。我被對方這種罕見的態度嚇了一跳,在反應過來之後也只能一路小跑地跟上。在走到門廊處的時候,我聽到緊跟我們的節奏站起身來的安東尼歐在後面叫我。
我回過頭去,那個中年男人壓低了聲音說:“替我關照一下萊維。”他站在自己的房門內,無論是身姿還是表情都是低微的。我一邊匆忙點了點頭,一邊在心裡叫苦不迭:您老自己都搞不定的“萊維”,那裡是小的能夠關照得了的啊!但凡和萊恩維特有過面對面交流的人,十有□恨不能鞍前馬後地伺候著,生怕對方為了哪個細節皺眉頭。雖然萊恩維特本人並不會採用什麼殘酷至極的刑罰,不過被他失望的眼神凝視之後,神經再強健的人也不免心驚膽戰上幾天。
其實這對師徒也挺難對付的。明明只是一句“我真為你驕傲”和“我會替你完成”就能開啟的僵局,偏偏誰都不願意開口訴說。或許正是因為彼此都很清楚對方心裡的話,所以才會顯得沒有話說。
直到我們走到了大街上,萊恩維特才終於放慢了腳步,他透過一個深呼吸穩定了一下情緒,然後又回頭望了一眼喜來客棧的二樓。
“噗……咳咳咳,團長大人我不是故意的,其實我今天感冒了!您望您的!”我為自己當年能夠替騎士團無數團員向萊恩維特傳遞各種訊息的壯舉,感到自豪和後怕……那時候我年少不經事,對於萊恩維特的敬畏還是在漫長的時間中慢慢積累起來的,然而我卻幸運地活到了現在,這絕對是一個奇蹟!
“你還有什麼事沒有交代的嗎?”
“團長還有什麼需要我帶話的……沒有!”萊恩維特仗著絕對的身高優勢俯視著我,我立馬把沒說完的話嚥了回去。雖然原先並沒有聊到會是這樣一番展開,不過我原本也與大叔不十分相熟,除了告別的話之外,也沒什麼正經話題。
“回去收拾東西,我們明天上路,去調查惡靈殺人事件。”
“是。”我懷著滿腹心事跟在後面拖了幾步,最後還是忍不住想要做一回死。“我能請問一下,團長和那位……團長是什麼關係嗎?”師徒相稱,卻有著同樣的姓氏的兩人,究竟有著多深的羈絆?
“他既是我的老師,僅此而已。不過,他順帶負擔了撫養我的責任。”萊恩維特腳步未停,但他的回答卻令我差點被自己的唾液嗆到。不僅是因為“養父子”的關係還要用這般遮遮掩掩的話來表達,而且……一言一行都好似純血貴族的萊恩維特,驕傲自尊到不行的萊恩維特,難不成還被設定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嗎?
“……那您就這樣離開,沒問題嗎?”對方似乎無意過多地談論這個話題,我便自覺停止了追問。
“他不會在意的。不是約定過了會再見面麼,他就算再不願意也會遵守。”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萊恩維特的腳步似乎更輕快了不少。就好像解決了心中的一個沉重的負擔,這個男人從未有過這般放鬆的時刻。而我,則為這樣的團長感到由衷的高興。
我們才剛回到暫住地,就看見某個不請自來的白衣公子正在別人家門口晃盪。雖然洛旭的原話是“方才兩位不在,在下便在門前賞了會兒花。”然而……好吧,再過不到半個月就該入冬了,這裡也不是什麼貴族的府邸,哪有什麼花值得你賞。洛旭似乎看出了我的心聲,就用一句“在下心想這些野花野草,賞起來也別有一番情趣”將那些個槽點毫不留情地堵了回來。
“看來姑娘的身體已無大礙,在下也好放心地傳達這個訊息了……”我今早已經將長劍的位置從右腰換到了左腰,雖然右手的力量尚未完全恢復,不過使用起來應當沒有大礙。再者說,這段時間萊恩維特都有和我一同行動,這使我在潛意識裡消除了後顧之憂,總覺得偶爾冒些險也不成問題。
“多謝關心,不知洛公子所說的訊息是指什麼?”
“自然是有關調查惡靈殺人事件的行程。”
“你也要跟去?!”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斜飛的丹鳳眼為他平添了幾分不羈。同樣是東方人的長相,某個司書看起來就更為精緻和溫柔。“在□為兩位在狄瑟的翻譯,於情於理都應當奉陪到底。更何況這個事件著實蹊蹺,即使是陛下也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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