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後到的男子穩步朝我的方向走過來,先前的那群人便朝他衝了過去。看樣子是來解圍的,不過……真的沒問題嗎?畢竟那人逆光走來的時候,看不太清長相,只能透過那消瘦的身材,判斷出他也屬於不擅武技的型別。再走近一些的時候,我甚至能夠看到對方用於束髮的一根碧玉簪子,腰間時隱時現的白玉牌附帶一股紅流蘇……哪家的公子跑出來了!你們這些大戶人家的下人都不管著一點的嗎?!
我站在牆角,一邊用左手捂住眼睛,一邊又從指縫見往外看。照理來說,我此刻應當上前幫忙,不過看那公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就得自己有責任滿足他英雄救美的願望。公子就這樣閒庭信步般向我走來,而那些朝他衝過去的人,竟然如同被一股外力推開一般撞到兩邊的高牆上。這個景象實在詭異得可以,因為公子除了那一把摺扇在手中把玩之外,根本什麼多餘的事情都沒有做。我曾一瞬間覺得,這個人有著和藍伯特一樣的風的力量,然而縱然是藍伯特在釋放魔法時,也至少要做出明確的動作來引導元素力量。這個人……或許意外的很強。
犯罪團伙似乎也看出來自己並無勝算,原來距離我最近的那個人當機立斷地折返過來,試圖將我當做人質。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指望過別人的救援,既然對手伸手過來,我便側過半身,用左手自下方攥住了他的手腕,然後一個利落的過肩摔……
“啪嘰!”
由於空間不太大的緣故,對手被我直接摔到了牆面上,巨大的衝擊力令他倒地昏迷。我一開始還嚇了一跳,隨後趕忙蹲□確認了那人仍在呼吸。我承認自己到目前為止也殺死了不少的人,然而這個行為是不好的,評判一個人是否應該活著這種事情,並不是以我為標準。這一點認識,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改變。
籠罩我的陰影始終沒有離去,我抬頭望向那個朝我微笑的公子。對方有一頭過腰的長髮,眉目清俊、笑容可掬。他“啪”的一聲開啟手中的摺扇,然後用扇面兒擋住自己的嘴唇……我猜測他是想要掩飾自己失禮的笑容,不過這一切早已被他微微顫動的肩膀和彎起的眼睛洩露。
“沒想到是在下多慮了,姑娘一個人也完全能夠應付。”
雖然用詞有些彆扭和生硬,但是居然是純正的大陸通用語。我著實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有這樣的好運氣。
“請問你知道喜來客棧在哪裡嗎?”我用剛剛學到的狄瑟語說了一遍這個地名,然後又用通用語重複了一遍。
那個公子點了點頭,“姑娘不介意的話,可以隨我來。”
一路上,那個公子始終與我保持至少三步的安全距離。無論是不時回頭確認我還跟在身後,還是在人多的地方替我擋開迎面而來的人流,這些十分突顯風度的動作,在這個人做來,並沒有一般花花公子獻殷勤的感覺。在對方看來,似乎女性天生就該這麼被對待一般。我一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說“不用管我”,可是後來也就由著他去了。
我在這個世界生活了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體會到身為女性的特權!原來無論是在哪裡,都沒有半個人說過“艾斯蒂爾你可以不用做這些”,所有的男性前輩無一不用“因為是女性所以更需要做這些”的眼神注視著我……
道路上鋪滿了不甚平整的青磚,平底布鞋踩在上面感覺有些不習慣。我這是出生之後,第三次試圖在正常走路的時候保持平衡,否則難免會想最開始那樣,不止一次地被磚頭縫絆倒。畢竟是相對閉塞的狄瑟京都,如果我穿著狼皮短衣在路上走的話,一定會被眾人圍觀,所以我乾脆完全換上了當地女子的裝束。除了頭髮,因為不會使用簪子的緣故,被我粗暴地用劍又割斷到與下巴向平的長度。
“姑娘,就是這裡了。還有什麼需要在下相助的事情嗎,如果有,大可直言,在下保證竭力而為。”
“非常感謝,到這裡就行了。”
“那麼,恕在下先走一步了。”
“啊……那個,慢走不送。”
那個公子似乎又被我給逗笑了一次,看著他重又匯入人流離開客棧門口,我深深地吐出了一口胸中的悶氣。對方就是這點不好,他好像一定要把那些繞口的用詞,盡最大可能原汁原味地翻譯過來與我交流。搞得我也不得不跟著他的節奏,把原本簡單通俗的句子,繞上幾圈再吐出來。
我掏出懷裡的紙條,然後按照上面的指示上樓、左轉,隨後來到一個紅漆木門的房間。“叩叩叩”三下,就聽見裡面有人嘟囔了一聲,然後才慢騰騰地走過來開門。
門前站著一個看上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