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才知道……她已經……去世了……”
我努力地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完整地將這句話講完。只是說到最後,聲音早已變了調。我好像一瞬間又回到了當初來到遊戲的那個時候,我知道自己需要通關,但是卻不知道具體該做些什麼好。對未來的恐懼如同深海的鹹水,早已經蔓延到了我的嘴唇,再稍稍上升一點點就能將我溺斃。
現在面對那些個分結局也是同樣,沒有人告訴我該怎麼做,我自己心裡也一點底都沒有。我是那麼渴望著有一個聲音能帶給我,哪怕一點點資訊,就算再難做到,我也一定不會放棄!就像這麼多年以來的每一次一樣!
耳邊傳來布料窸窸窣窣的聲響,那些從縫隙中透入的日光一點點消失在我的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我並不十分熟悉的溫度。我的額頭觸碰到了什麼拇指大小的冰涼的金屬物,那應該是每個騎士團員制服肩膀上都有的裝飾性銅釦。
我不知道這個擁抱持續了多久,但是無論是五分鐘或是五秒鐘,對於我和萊恩維特來說,彼此的眼淚或是話語,最終還是沒有流露出分毫。
正文 第一二四章 ·成長是終於能夠支撐起多年前不敢去想的責任
……
一個不小心;我的頭髮又長了一截。我看著它順著被制服撐出堅硬稜角的肩膀流淌下來,暖暖的陽光如同破碎的鏡面般散落在灰色的髮梢,細小的閃光恍若銀色的光屑。我沒有想到;自己再一次踏入格里姆海默的城門時,竟然還保持著跟當年相同的心情。
忐忑與期待交織在一起,好像帶刺的薔薇藤纏繞在胸腔;隨著心臟的鼓動;帶來有節奏的刺痛。但與此同時,花朵也受到了甜膩血液的滋養;一點點地綻放開來。
真是個不符合我人設的比喻。
我不知道其他人在步入這道門的時候,心中都有些什麼想法。不過,大家的臉上都掛著顯而易見的笑容,似乎迴歸的喜悅早已衝散了其他的情緒。奎爾一直纏著要和拜倫共乘一騎;這個任性的要求終於在最後一段路程得到了滿足。紫色頭髮的青年人因此顯得有些窘迫,但是始終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
“大人。”
站在門口兩側的衛兵朝我們身上的這套銀藍色的制服躬身行禮,也因此,他們沒能看到一馬當先的萊恩維特正向他們有禮地點了點頭。這兩個人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我相信羅伊德他們也是同樣。不到十年的時間,在同一位王上的統治之下,騎士團先是從典伊被驅逐到了邊境,然後又從格里姆海默被召回帝都,完後又因為決心反叛的原因,主動從新建的屯所轉移回了老對手的領地。這種流浪式的遷徙,不僅僅象徵著第一騎士團終於在時光的侵蝕下,逐漸凋零,並且也意味著人員的流動。
每一個人都有屬於他們自己的,拿起武器的理由。為了光榮名譽的人沒有跟著騎士團離開帝都,為了保衛家鄉的人沒有跟著騎士團迴歸帝都。而現在,儘管我們的隊伍中也吸納了新血,但是仍舊沒有離開的人數多。
我們的劍,即將第一個斬碎的東西,名叫和平。
這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難以容忍的罪惡。
春日的和風越過河流的粼粼水波,乾淨整潔的街道兩旁擺放著零賣的鋪子。小孩子們追逐奔跑著從馬身側掠過,而他們的母親則快步跑來,數落著將自家孩子牽走。母親們一邊點著孩子的額頭,一邊小心地抬起頭來觀察我們的反應。
好像是突然間變成反派了啊。
那種防備的眼神,就如同面對的不是與自己平等的人類,而是什麼可怕的災害一般。腰間的長劍不再是朝向東北方向的敵人,而是帝國的中心……這樣的變化,不僅是他們,就連我們自己也曾感到過難以是從。
我看到奎爾偷偷伸出手來,覆蓋了拜倫緊握韁繩的手,沒有人會把這種艱難的自我調適當做軟弱。羅伊德倒是和以往沒什麼兩樣,比起聚攏在一處緩慢前行的我們,前輩卻表現得彷彿久違歸家的遊子,活潑地駕著馬左右竄動,時不時遊離在我們的隊伍之外。他的制服皺巴巴地披在肩上,內襯的白色襯衫也半捋著袖子,黑色的皮靴耷拉在馬腹兩側,似乎是根本就沒有踩在馬鐙上的打算。
“嘿!好久不見了啊!”
羅伊德誇張地伸著手和兩旁相熟的居民打著招呼,爽朗的笑容還是和以前巡邏是一般無二。只可惜這一次,再沒有人會隨手扔一個洗淨的水果過來,也沒有人會熱情地跟他搭話。生活在帝國邊緣的人才不會在乎帝王是否昏庸,他們只知道自己平靜無憂的生活將被打破:如果夏天來臨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