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般的言聽計從。總覺得有一天,木隱還是要殺她,而她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於是,帶著這種恐慌,紀涵那叫一個任勞任怨,倒茶時還哀怨看了頭也不回離開的林卿一眼。
把茶奉上,紀涵說了一句“還要什麼”,木隱那個得寸進尺的人居然無視她,把茶水一潑地面,說了聲:“走來走去,煙塵大。”
倒茶很輕鬆,倒茶很輕鬆……
紀涵默唸了數次,終是平靜了下來,體貼微笑道:“要不,我提桶水來?”
“太溼。”木隱拒絕得乾脆,還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紀涵,“你腦袋沒壞吧?”
心情本就不好的紀涵不語,她經歷了鬍子和葉家一家的死亡,那些和她朝夕相處過的人轉瞬間就已經成了一抔黃土,現在和她朝夕相處過的人還在使喚她……
“嗯,應該沒壞吧。”任心裡再難受,她也不會向木隱表露一點半點,就微笑道。
木隱搖搖頭:“齊皓辰應該快回家了,你到時候……”
“你……怎麼了?”她冷不丁聽見他提到齊皓辰,而且語氣聽起來頗為語重心長,被嚇了一跳,就打斷了他的話。
“我沒怎麼了,就是你太麻煩了,到哪兒都死人,我因為你都差點死兩次了。”木隱一副嫌棄的模樣,“恐怕齊皓辰才不嫌棄你。”
聞言,紀涵想起來死去的鬍子、葉鶯、葉老爺,沉默了下來。
注意到她的異樣,木隱難得地溫柔問:“想起葉家?”
“嗯,還是很難受。”既然被看穿了,紀涵也不隱瞞,反正木隱也無所謂她的心情好壞。
“那快回家,不然更難受。”木隱低聲說了一句。
是聽清楚了話,但她不明白意思,下意識的反問:“嗯?”
“沒有,出去。”
“嗯。”紀涵覺著問了也白問,很聽話的出去,還體貼地關上門。孰料,她一轉身,被站在門邊的鳶清嚇了一跳。
“小涵啊。”鳶清難得地平易近人,招招手讓她跟在後頭。
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個偏僻之處,鳶清終於停了下來,發話:“木隱這些日子……你有沒有覺得不一樣?”
“……受傷了。”紀涵不知道她有何用意,答了最顯而易見的那個。
“嘖嘖,”鳶清搖搖頭,重複了那句她最鬱悶的話,“果然是金筆書生的徒弟,呆得很。”
埋頭不語,紀涵收起鬱悶,畢恭畢敬地站在一邊,等待下一句話。
“你不覺得,他最近很猖狂?”鳶清嘆氣,“連我都敢頂撞,翅膀硬了。”
她這麼一說,紀涵才明白過來,這趕來客棧的一路上,木隱沒少使喚鳶清,就連鳶清打他都敢還手,而鳶清還溫和了許多,沒生氣過,她就沒有再放在心上。
剛才,他也的確猖狂。
鳶清看著木木的紀涵,終於忍無可忍:“你就沒覺得他武功忽然高了些嗎?”
“不知道……”她本來就是菜鳥一個,沒打過就看不出來,木隱再怎麼猖狂,也不會和師父鳶清打起來,她不得而知。
“那,這藥,你每天都要給他吃。”鳶清一下子拿了一包藥,裡面滿滿當當的。
接過藥,紀涵覺得這挺簡單的,就答應下來:“好,幾顆?”
“三顆……吧。”鳶清笑道,“不過,如果他武功變高了,就要多加點。”
雖然想不通為什麼武功變高了還要多吃點藥,紀涵就以木隱又吃那些功力增強的藥理解,不斷點頭,連連答應。
“呆子果然有好處。”鳶清嘆氣道,“什麼都不問。”
“那……”紀涵點點頭,打算順了她的意思問一問。
“你不問,我來告訴你吧!”鳶清粲然一笑。
……
除了點頭,她好像也不需要做什麼。
“木隱以前吃的藥,確是會增強功力,但……武功越高,離死越近。”鳶清沉默許久,才開口道。
也就是說……木隱大限將至?
紀涵想起他頻頻提齊皓辰這個人,難道……他是懷疑自己撐不到找到寶藏的那一天,所以想把她丟給齊皓辰?
想到這裡,紀涵卻開始納悶她居然把木隱的存在視作理所當然,連“丟”字都用上了。而且……她心裡的擔憂和傷心遠遠超出所料。
她想知道知道更多,就殷切地看著鳶清,可鳶清卻沒了下文。
“完了?”她納悶,就這麼簡單?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