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好像……不是原先的那個他。”
“?”
“我最近常常看到他一個人在酒吧喝悶酒,對那些上來搭訕的女孩不聞不問,他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子默並不想聽她在這裡長篇大論,尤其談論的是關於項嶼的事,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阻止她。
“你知道嗎,酒吧的老闆給他起了個外號,叫‘綿羊’,因為他對上來搭訕的女人有求必應,溫順得像一隻羊。”
綿羊?子默苦笑,她是一隻綽號叫做“獅子”的白羊,而他是被稱作“綿羊”的獅子——他們兩個還真是一對名不副實的怪咖。
“你難道不好奇,他在別的女人眼裡是什麼樣子的嗎?”於麗娜忽然定定地看著她,嘴角擒著笑。
她以為那是充滿了嘲諷的勝利的微笑,可是她錯了。
“我眼中的項嶼,其實只是……在內心深處埋著一個不為人知的心結的男孩罷了。”
“心結?”她蹙起眉頭,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說。
可是於麗娜卻沒有理她,也沒有準備為她解答疑惑的樣子,而是繼續說:“他是我愛上的第一個男孩子——我是說,在高中的時候。我十七歲情竇初開,第一個愛的人就是項嶼。”
“……”子默垂下眼睛,她又何嘗不是呢。
“那時他很出眾——當然現在也不差——那時我很漂亮,成績又好,所以很高傲。”
子默挑了挑眉,忍住了要翻白眼的衝動,心想:誰要聽你說這個……
“我一直覺得只有優秀的男生才配得上我,而項嶼恰好就是那個人。我約他出去,他答應了,我以為他也喜歡我的,我們去溜冰,玩得很開心,他還吻了我……”
子默痛苦地別過臉去,心卻不由自主地疼痛起來。
“但他只是吻了一會兒,然後推開我,喃喃地說,不一樣,原來不一樣……”於麗娜頓了頓,忽然微笑地看著她,“後來我才知道,他的意思是——跟你不一樣。”
“啊……”她錯愕。
“你別問我為什麼知道,我就是知道,憑一股女人的直覺。”
“……”
“還記得有一次你跟一個高年級的男生出去約會嗎?”
子默抿了抿嘴,當然記得,那是她唯一的一次跟項嶼以外的男生約會,她忘記那是一個怎樣的男生,也忘記自己去了哪裡,她只記得她在跟他賭氣,既然他可以跟於麗娜出去,自己為什麼不可以約別人呢?
“他知道以後,臉很臭,”於麗娜微微偏著頭,像是真的想起了當時項嶼的那張臉,“那是我第一次真實地感覺到一個人在妒嫉,強烈到近乎瘋狂的妒嫉。”
子默苦笑了一下,那不過是,被人搶了“寵物”的妒嫉吧?她在身邊的時候,他不知道珍惜,她要離開了,他又不準。他們常常陷入這樣毫無意義的拉鋸戰之中,贏的人總是他——因為她是付出了真心的那一個。
“那天我本來是約了他去溜冰的,可是他從同學那裡知道了你的事後,一直心不在焉,晚上回去的路上,我們遇到了他哥哥,知道你還沒回家以後,他就丟下我一個人跑了。”於麗娜嘴角的笑容有點悲傷,有點悽慘。
項嶼最後在離家幾條馬路以外的冰淇淋店門口找到了她,那個跟她約會的男孩手裡拿著兩個白晃晃的蛋筒,正打算請她吃,就被項嶼一把奪過來硬生生地扣在頭上。她還記得,項嶼大聲對那男生吼:
“別碰她,她是我的!”
他拽著木訥的她的手往家的方向奔去,他在昏暗的街心花園裡抱著她,緊緊地抱著她,然後瘋狂地吻她,不是一個羞澀的十八歲少年的吻,而是男人對女人的吻。
那晚以後,她沒再跟他賭氣,他們就像熱戀中的情侶度過了一段青澀而美好的時光……
可是幸福總是太短暫,有時候子默不禁懷疑那些時光是不是真的存在過,還是,只是一種下意識地緩解痛苦的方式?
“你告訴我這些,”她幽幽地開口,“是想說什麼?”
於麗娜搖頭,輕聲說:“只是想告訴你,我眼中的項嶼。”
“……”
時針指在“9”的位置,客人站起身,拿上揹包:“我該走了,謝謝你的炒飯。”
子默搖頭,沒有看她,徑直走到大門口,開啟門。
“再見。”
說完,於麗娜踩著高跟鞋走了出去。
子默關上門,靠在門背上,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也許,項嶼真的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