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穀面,和了水倒進豬槽時,圈裡的豬兒一下子爬起來,歡實地吃著,眼看著一天天就長大了,長肥了。到了年前就可以殺了吃肉了。
地裡的菜都沒有用肥料,用的全是農家肥,菜兒長得並不大,但是壯實。那些菠菜不知是什麼品種,全伏在地上,好像捨不得離開土地一樣。
夏桑子愛吃菠菜,用菠菜下麵條,用菠菜燒豆腐湯,清香爽口解油膩,好吃極了。
夏桑子還記得怎樣用鏟子鏟伏在地上的菠菜,一棵棵認真地剷起來,將根部的黃葉子去掉,泥巴抖掉,扔進了竹筲箕裡。
鏟了十來棵的樣子,覺得夠了,便再去鏟了一棵大白菜。大白菜經過霜打,外面的葉子已經萎掉了,但是將外面的幾片葉子去掉,便會露出裡面嫩嫩的芯,切了煮麵條或者煮進燉過五花肉的湯裡,香氣撲鼻,還帶著一股嫩甜味,別提有多好吃了。
那些甘藍也長得精神。鏟了一棵起來,除掉包在外面的兩層葉子,裡面的葉子嫩氣又緊實。切碎了爆炒後放些白糖和醋就成了好吃的糖醋炒白菜。
挑完了菜,再掐了一些蔥蒜香菜等調料,夏桑子直起腰來,說好了。
“姑姑,這地裡的菜沒有用化肥農藥啥的吧。”夏桑子還有些不放心。
“用啥農藥化肥喲,又不是拿去賣,自家吃的東西用那些做什麼?你放心地吃好了!”
娘倆將菜端上,一起回了家。
姑姑家外面的一處石壁上有一股不大的泉水長年流著。姑姑將竹子一剖二,把中間的隔除掉,放在泉水處,那水便引到了半空裡流下來,洗菜什麼的方便得很。
“我洗吧,姑姑,你去忙其他的事情。我喜歡乾洗菜這活兒。”
“那怎麼可以啊,這幾天水有些凍手,將你那嫩手凍壞了你媽媽肯定會罵我的,還是我來,你去屋裡歇著。”
“不嘛,冷什麼冷,剛開始有些凍,不過一會兒就適應了。你去忙吧。”夏桑子固執地非要自己洗菜。
“好好好,我先去堂屋裡將火燒起,你洗完菜就好來烤。還要去取肉洗肉,今天晚上給你燉臘排骨,讓你吃個夠!”
“好啊,將火燒大點哈,我要烤大堆的火!”
“沒問題,咱這山上啥都缺,唯獨不缺了柴禾和樹疙瘩,呆會保準烤得你直往後退。”
姑姑笑著轉進屋去了。
夏桑子將菜全部拿出來,放在旁邊的一個石板上,然後將竹筲箕裡的泥沙抖乾淨,再用泉水衝乾淨,放在一旁,拿起菜剝了一張一張細細地洗了起來。
因為是泉水,其實並不太凍手。洗了一陣子,手漸漸沒有感到凍了,將菜洗完,往廚房裡走的時候,只感覺到手熱乎乎的,舒服得很。
夏桑子姑姑家的房子有兩處,一處是老房子,木頭結構,隔一個壩子的地方是另一處磚混房子,是前兩年修的,用來給兒子強子做結婚的新房。結果小倆口嫌在山上掙不了錢,結了婚不久便雙雙出去打工了。現在一年四季都在外面,有時候連過年都不回來。
姑姑在老房子裡住習慣了,怎麼都不願搬到新房子裡去,只偶爾進去打掃打掃衛生。
夏桑子也喜歡老房子,裡面到處都有自己小時候的記憶,每個角落都有故事在悠悠地述說著,讓人倍感親切。
到了廚房,姑姑已經將肉洗好,下到了鍋裡,蘿蔔切好放在一邊,只等肉煮得差不多的時候好下進去。廚房裡瀰漫著柴禾的煙味、肉的香味,一股久違的農家味道就這樣又慢慢浸潤到了夏桑子的五臟六腑,熨貼著自己那顆有些疲憊的心,似將自己又喚回到了過去的歲月。
“手凍壞了吧。趕快到堂屋去烤火!”姑姑心疼夏桑子的手,從灶間站起來,催夏桑子到堂屋裡去。
夏桑子從廚房出來,就到了堂屋。
堂屋的一角,在地上挖了一個火塘。火塘裡放著兩塊很大的樹疙瘩,疙瘩下面架著一些塊狀的乾柴。火熊熊地燃燒著。火塘上面,有鐵絲吊下來,末端纏著一個指頭粗的鐵鉤子,鉤子上掛著一個燻得漆黑的鼎鍋,裡面盛著一滿鍋的水,等要睡覺的時候,用水瓢將那熱水舀些出來倒進臉盆裡洗臉,火也烤了,洗臉水也有了,一舉兩得。
“來,自己烤花生烤紅薯土豆吃。”
姑姑說著,端來一個葫蘆瓢,裡面盛著花生紅薯什麼的。
“太好了,我最愛吃這些東西。姑姑你記性真好,什麼都還記得呢。”夏桑子興奮不已。
“你自己想怎麼烤就怎麼烤,我去做飯啊。”姑姑說著,又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