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你十三歲的時候嗎?你救下了我……把我的一生就此改變了……那時候我就發誓,在我有生之年再見到你,我會豁出性命保護你……”溫暖的燈光下,殷以傑握著床上人兒的手,斷斷續續地傾述著往事。
“可是,心兒,你怎麼可以越像她?”殷以傑微微抬眸,好像在專注地觀賞冷心的臉。那眼神溫柔得好像可以把這世間所有的冰寒都驅走,它穿越了空間,甚至好像穿越了時間,就那樣柔和地落在冷心得臉上。
陶思思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正經得殷以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溫柔得殷以傑,也,從來沒見過這麼悲傷的殷以傑。他好像在看著冷心,又好像是在看另外一個人。殷以傑平常痞裡痞氣,不正不經,那模樣就像這輩子都沒有做過正經事情一樣,可是眼前的他與平時的他截然不同。
也許是因為他對著的是特別的人,所以他才願意把特別的自己表現給她看。這種待遇,陶思思是永遠也不可能得到的。
殷以傑的手微微動了動,陶思思覺得自己的心臟都隨著他的動作吊了起來。
殷以傑的手竟然在發抖,但是卻還是緩緩地向冷心的臉伸過去,當他的手觸碰到她的臉時,他的臉上竟然展露了笑容。
那樣的笑容,陶思思從未見過,就像是在失去良久之後終於失而復得,卻又像是並沒有得到一樣。那樣的笑容,讓陶思思覺得心疼。
“藍藍,一直以來,我好想你……”他的手掌輕輕地摩挲著冷心的臉龐,彷彿在撫摸他的心愛之物。“那種想見見不到的心情你懂嗎?你總說我愛你不夠深,我一直更努力更努力地愛你,可是當我愛你愛到骨頭裡的時候,你已經不要我了,你說,有誰比你更加任性?我已經愛你愛到無藥可救了,甚至為了愛你從別人的身上尋找你的影子,現在你又在哪裡……”
殷以傑語氣平靜,臉上笑容依舊,眼神溫柔,可是那顫抖的聲音卻掩飾不住他的心慌與失落。
“從別人的身上尋找你的影子”。所以那一晚,情到最深處,他在她體內馳騁卻在呼喊著冷心的名字嗎?他只是把她當成了替身!
陶思思低喃著那一句話,發出低低的笑聲。
殷以傑聽聞聲音猛地回過頭,就看到房門前逆著走廊的燈光站著的女人,他心下一驚,仿若剛剛從一場長夢中驚醒。
“殷以傑,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有多麼混蛋!你愛她就愛她,為什麼你要在別人身上尋找她的影子?”陶思思低吼出聲。“你可曾想過被你當成替身的那個人的心情?你說她任性,你自己又好多少?別人憑什麼要成為她的替身?你是誰啊,你憑什麼隨便地決定別人的位置!”
殷以傑被她罵得茫然,但是一股子火已經在他的心裡滋長肆意了。“陶思思,你發什麼瘋?”
殷以傑的聲音出奇地冰冷,陶思思的心裡竟然第一次對他感覺到了恐懼。就因為她否定了他對冷心的感情,所以他就一股恨不得立即把她抹殺的表情嗎?
陶思思捏緊了手心,咬咬牙豁出了一切:“把你對她的感情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那根本不是愛情!殷以傑,你這算哪門子的愛?你很懦弱,你知不知道,你根本沒辦法坦蕩蕩地愛她,所以才拿別人的感情替你墊背,你這個懦夫!”
陶思思一口氣說完,又慌又怒,連連喘氣。
而殷以傑已經豁然站了起來。
陶思思心裡一緊,腳步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因為離開了床頭燈光的照射,殷以傑臉上的表情突然間變得陰森恐怖,這樣的殷以傑,陶思思也是不曾見過的。今晚因為一個冷心,她就見識過了太多太多殷以傑不會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神態表情,陶思思覺得心裡很酸很酸。
“我與她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你這個外人評頭品足!”殷以傑猛地揮過拳,陶思思只覺得耳邊一陣冷風掃過,耳邊又傳來了“砰”地巨響,她幾乎被嚇傻了。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陶思思機械地側頭,發現殷以傑的拳頭落在門板上,他拳下的木板早已經凹陷了一個角落——如果他打在了她的臉上,那她的顴骨豈不是都要碎裂了?陶思思踉蹌了兩步撞在了門上。
“不准你侮辱我對她的感情!下一次再讓我聽到你說這樣的話,碎的就是你的骨頭!”殷以傑的眼睛反射著走廊的燈光,彷彿發射著來自地獄深處的鬼火。
陶思思恐慌地快要站不住腳了!
她只是實話實說,這就是對他和冷心感情的侮辱嗎?而她,在他口中說到底只是一個“外人”!
陶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