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傷應該好了,上次我們玩遊戲的時候她不小心摔倒了,手磕破快皮。不過小孩子麼,什麼傷都好的快。還有老院長,她煮的東西味道真是不錯,白菜土豆在她手上都會變成美味佳餚。這點我比不了,我最討厭做飯了…
心裡美美的想著,我腳步不停,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快步的往那片樓區走去。
可是,當我又走過兩個拐角抬起頭的時候,心,卻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
殘寰斷壁,橫磚碎瓦,滿目狼藉,一地塵埃。這裡,被拆成了一攤平地。
坑窪的土路不見了,殘破的建築不見了,充斥著孩子們歡快笑聲的福利院也不見了,不見了,什麼都不見了!一切的一切都變成了一堆廢墟,一片殘磚破瓦堆積成的廢墟…
正午的豔陽閃著眩熱的光茫,天那麼高,那麼藍。沒有那些殘破建築的遮擋,陽光一鋪而灑。地上的瓦塊被陽光照耀的失了本色,碎石中夾雜的碎玻璃也在陽光下閃著七色的光澤。它們在平靜的等待著嶄新的到來。
本來期待看到的,不會看到了。本該在這裡的一切,不在這裡了…
那殘陽下破舊的小路,那樓角的鶯鶯綠樹,那孩子們歡快的歌聲,那大紅油漆寫在牆上的拆字似乎都還在眼前,可是,一切卻又都不在了…
福利院沒有了,那些孩子們肯定被分開安置在了不同的地方,他們會認識新的小夥伴,開始新的人生。老院長也退休回家了。這裡也就要舊貌換新顏了,所有的一切也都以結束為新的開始了。這本來都是好事,可是站在這片龐大的廢墟前,我卻突然很想哭。
我突然覺得,世界很大,我卻很渺小,渺小的如一顆塵埃,只能隨風浮沉,卻改變不了任何事。
我阻止不了人心的變幻,改變不了城市的變遷,拒絕不了聚散離合,甚至我連我自己的事都接受不了。
本以為我足夠堅強,可以面對我不能面對的。本以為我足夠勇敢,可以笑對我不能笑對的。可是我真有那麼堅強勇敢麼?
向東說我自視清高,說我目空一切,還說我不懂軟弱。其實他都說錯了!
我不是自視清高目空一切,我不是不軟弱!我只是比別人更軟弱,我怕,我怕別人看到我的軟弱。所以用一個厚厚的殼把自己包了起來。看似尖銳無比無堅不催,其實也只是偽裝的好罷了。
豔陽下,廢墟中的微小塵埃在光柱下肆意的飛舞,空氣中瀰漫著粉塵的味道。很嗆人。
站在這豔陽下,立在這沉埃中,我所有的堅強轟然絕堤,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為什麼世間任何東西都不能永恆!建築不能,植物不能,人心還是不能,為什麼!
曾經有人告訴我,親情能永恆,可我失去了,又有人說愛情能永恆,我沒有了,還有人高唱友情可以超越親情愛情之上永恆在心中,可是我依舊…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裡停不下的流著眼淚,可是嘴裡卻哈哈的笑出了聲來。
大片大片的廢墟前,有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孩蹲在那裡又哭又笑,周圍沒有花,沒有樹,沒有人。她的哭聲在廢墟上空迴轉盪漾,好不悲傷。
此時此刻,有人懂她麼?
第五十六章 酒醉迷人眼
夜色霓裳,燈火輝煌。又到一天的入夜時。
從廢墟那兒回來,隨手把給孩子們準備的零食給了乞丐。不想回家,卻又想找個熱鬧的地方待會兒,想來想去,我想到了酒吧。
坐在酒吧那混暗的格子間裡,聽著外面喧囂的吵鬧個肆野的DJ。我的心只剩下空洞洞的一片…
兩次,真的是兩次。如果當初井亮的離開是偶然,那麼這一次向東的被叛是不是必然!
原來太溫暖的東西,我註定得不到。哪怕是隻想在他身邊汲取一些溫暖的餘溫都不可能。都不可能!
大口的喝下杯中的脾酒,這苦澀的味道入口化開,苦味四散,刺激著味蕾,卻也難得的讓我麻木。
舞池裡的男男女女都隨著火爆的音樂扭動著身體,雪白的胸脯,細白的大腿都在氣色燈下閃著誘惑的光,他們都在笑著,鬧著、跳著。像是群魔亂舞。
灌下一杯酒,我朦朧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不想參與,也沒心情賞評。這裡這麼多人,這麼熱鬧,我卻覺得自己很格格不入。
我不知道這種格格不入是不是孤單,但我覺得應該就是。
是誰說過的:孤單,是一群人的狂歡的。他們,也是因為孤單才來狂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