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值,她若是普通女子,才不會有這麼多的麻煩,可是難道要為了這個理由藏起鋒芒,做一個與世無爭的閨閣小姐麼,一輩子在內宅坐井觀天,那樣豈不是更糟糕?哎呀,好矛盾,想要兩全是不可能的。
好在沈今竹是個樂觀的人,一味憂愁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只要自己不停地變得強大,才能一覽眾山小,將問題一個個的踩在腳下,她是如此安慰自己,很快就該吃吃,該睡睡,在官船上做一個米蟲,修養身體,回金陵隆恩店年底盤點發紅包、給慶豐帝送孝敬有的忙呢。
十來天后,臘月初八,官船就到了揚州,中午時突然西北風大作,還下起了鵝毛大雪來,天氣惡劣,再往前行可能有危險,船家只得靠港停靠了,沈今竹和同行的懷義夫人何氏投店住在榻房裡,今日是臘八節,大明風俗是要喝臘八粥的,沈今竹午睡醒來,已經是黃昏了,鶯兒端來一瓦罐臘八粥,說是何氏親手熬製的,分給她一罐。
沈今竹正好有些餓了,一氣喝了半罐,何氏熬粥的手藝不錯,用料也足,臘八粥黏黏的似乎能粘住嘴巴,沈今竹喝的那個舒坦,額頭都冒起了一層薄汗,她心滿意足的擱下粥碗,裹上狐裘,打算親自去道謝。
臘月里人們都要置辦各種年貨,許多生意人每年三成的收益就在臘月賺的,因此港口客商雲集,倉庫的貨物交易火爆,榻房裡人多眼雜,為了安全和有個安靜的休息環境,她住的是榻房單獨的小院,每日房錢不菲,何氏的院子就隔著幾棵梅樹罷了。
沈今竹剛邁出房門,就被一股逼人的寒氣殺的後退了一步,外頭的鵝毛大雪在凜冽的西北風中瘋狂的舞動著,不過是一個下午,地下的積雪已經能淹沒腳踝了。踩在上面行走,灰鼠皮裙的裙襬上都是在白雪上拖行。
瓔珞說道:“小姐,雪太大了,等明日雪停了,客棧夥計掃出道路來再出門吧。”
沈今竹憂心忡忡的看著大雪,“本來以為今年是個暖冬呢,沒想到天氣驟變,冬天的第一場雪下的這麼大,照這樣下去,估摸一晚上江面就會結冰的,冰層太厚,官船無法在江面航行,趕緊通知咱們的管事,去尋車馬預備走陸路吧,總不能被困在揚州過年吧。”
瓔珞應聲退下,裹的嚴嚴實實的,在兩個女保鏢的護衛下去找管事,吱呀一聲開啟院門,就聽見女子嚶嚶的哭聲,只見一個穿紅著綠的女子跪在何氏院門前哭述道:“夫人!看在我們曾經共伺一夫的份上,求求夫人大發慈悲,救我一命吧。”
哭聲被北風吹到了沈今竹的耳邊,沈今竹立刻開啟了八卦,懷義雖是個太監,但是對何氏是愛若珍寶,從來不二色,海澄縣的豪商巨賈們都很有眼色,從來不送美女瘦馬等禮物給何氏添堵,那麼這個女子說的“共侍一夫”,應該不是懷義,而是何氏的前夫——曹國公府的李七郎。
金陵有三奇,佔據八卦頭條好幾年,分別是崔打婿、沈三離和李妻散,其中前兩者這兩年劇情都開始反轉了,崔打婿因女婿家“洗女三代”之事,不僅僅是打婿了,崔劉兩家的和離官司都打到御前去了,而沈三離則苦盡甘來,和錦衣衛同知錢大人定了婚事。唯一保持現狀不變的就是李妻散,妻離子散後,李七郎也再娶過,但是至今沒有子息,曹國公府窮的雖沒到要飯的地步,但落魄已成定居,堂堂國公府連日常走禮的銀子都拿不出來了,最大的靠山瞻園已經撕破臉,老死不相往來,所以現在淪落成了三等落魄豪門,除了一個世襲罔替的空架子,全族都沒有什麼能拿出來手了。
這個在雪地哭泣的女子,應該是李七郎以前的舊愛,估摸是走投無路,或者受人指使,跑到何氏院子前求幫助,懷義臨行前將何氏託付給了沈今竹照應,如今出了這等事,沈今竹責無旁貸。
沈今竹眉頭微蹙,吩咐鶯兒翠兒將此女強行帶走,並探一探是否有人故意作祟。兩個東廠暗探坐起這等事情是駕輕就熟,她們和兩個女保鏢將女子堵了嘴,裝進麻袋裡,在貨棧裡租了一個僻靜的庫房審問此女,到晚飯時,沈今竹去了何氏院裡,交代了此事。
原來此女正是李七郎以前納的小妾,叫做琴操,以前是金陵青樓的清倌人,何氏以前是胭脂虎,不許李七郎納妾,直到七郎中了秀才,覺得能揚眉吐氣了,就用私房銀子給琴操贖身,還要何氏擺酒,何氏一氣之下帶著女兒去雞鳴寺暫住,從此開始了和懷義公公的緣分。後來曹國公府因貪墨父母雙亡的堂侄女李賢惠嫁妝一事,和瞻園徹底鬧翻了,失去了靠山和搖錢樹。
曹國公夫人為了節省開支,將國公府所有沒有生育過的姬妾全部遣散發賣了,這個琴操更被視為禍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