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關係,沈今竹一介商人,影響力有限,京城那位能影響政局的才是大佬呢,先去拉攏他吧,只要有足夠的銀子,就沒有打點不到的關係。
沈今竹從窗縫裡看見國千代的馬車消失在街角,吩咐瓔珞道:“瑞佐純一的人有一半還在海澄購買瓷器吧?將國千代在這裡的訊息暗中告訴他們,靜觀其變。”我不能動國千代,但是日本人可以動日本人啊,他們自家人起了內訌,兄弟倆在大明自殺自起來,誰能管得著呢。
後來沈今竹得到了竹千代的密信,說瑞佐純一的人一路秘密跟蹤國千代去了京城,發現國千代給了司禮監掌印大太監懷安鉅額賄賂,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何交易。沈今竹將此事也秘密稟告給了廠公懷恩,懷恩只回了三個字“知道了”,沈今竹摸不著頭腦,廠公是啥意思?就不能好好說話麼,上位者真是難以捉摸啊。
倒是在東廠長大的密談鶯兒和翠兒有些瞭解,說道:“沈檔頭,廠公和懷安公公都屬於司禮監,都深受皇上的器重和信任。不過——以前一般都是掌印太監執掌東廠,懷恩公公是秉筆太監,從皇上登基時就是東廠督公,地位不容撼動。”
沈今竹暗想,也就是說懷安和懷恩不合,經常暗鬥囉?官場上說話向來藏頭露尾的,習慣說一半,藏一半,懷恩這句“知道了”,可能是“我知道了,你繼續往下深挖吧”的意思。
令沈今竹覺得意外的是竹千代始終沒有對國千代動手,令她迷惑不解,明知國千代就是想要他死,都逼到這個份上了,為何還要放虎歸山呢?難道他確定能被幕府大臣們恭迎回國當繼承人嘛。真是弟弟虐我千百遍,我待弟弟如初戀啊。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吳訥和懷賢惠成親,日月商行的牙人們傾巢出動求購硫磺,終於完成了和工部火藥廠的第一筆生意,已經是十一月了,月港氣候溫暖,幾乎常年不結冰,十一月在北方已經開始飛雪,穿上大毛衣服了,在月港穿一件夾襖即可,沈今竹從一艘高麗國海船買下了半倉上好的皮毛,運到金陵隆恩店售賣,挑了最好的幾張狐狸皮送給臨安長公主和二姑姑沈佩蘭,又送了兩箱給家裡人做過冬的衣裳。
沈三爺已經在金陵七家灣給二房另尋了一座大宅院買下來,鄰居都是正兒八經的世代書香,保證以後用不著“孟母三遷”了,就是房子有些老舊,需要花大功夫修繕,年前是無法完工的,所以二房乾脆在海澄縣租了宅子長期住下,等明天開春新房修整好了再回金陵。
朱氏從小在京城長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走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金陵了,她是第一次在東南之地過冬天,舒服的有些“樂不思蜀“了,和女兒沈文竹閒話說道:“在京城的十一月份,漫天都是從關外刮進來的風沙,整天像是籠罩著霧氣似的,以前每到冬天,我必犯咳疾,今年在海澄老毛病一次沒犯過,身上很舒坦。”
沈文竹看著一本遊記,中午飯後有些犯困,但是日頭短了,又不想歇午覺,於是靠在引枕上有一搭沒一搭和母親說話,“嗯,這裡海風溫暖溼潤,一點瞧不出入冬了。我看到了冬天,恐怕連火盆都不用籠,這樣也好,煙霧再少的銀霜炭,燒起來屋子裡也怪悶的,您的咳疾說不定能不治而愈呢。”
母女兩個說著體己話,外頭丫鬟來報,說四小姐回來了。沈今竹差不多半月回家一次,每次都換回女裝打扮,從金陵來海澄之後,朱氏的嘴像是縫了線似的,不再像一樣那樣直言指責,對她很客氣,有看不慣的,也學會睜一隻閉一隻無視之。朱氏如此退讓了,沈今竹就自覺一些,在家裡儘量守規矩,這次她穿著月白色對襟夾襖,天青色馬面裙,梳了雙鬟髻,插著一對碧玉簪子,一副卻把青梅嗅的天真少女模樣,這副穿衣打扮很對朱氏的脾氣。
沈今竹命婆子將兩箱皮毛抬進來,開啟給朱氏和妹妹瞧,說道:“秋天來的倉促,家裡大毛的衣服都沒帶來,這是高麗國今年的新皮子,給家人做一套過冬的衣服吧。”
沈文竹笑道:“方才還和母親說過冬的事情呢,現在雖然已經入冬了,卻和京城的秋天差不多,恐怕穿不上大毛的衣服吧。”
朱氏不滿的看著親閨女,“你姐姐是一片好意。”沈文竹吐了吐舌頭,笑道:“我當然曉得姐姐是想照顧家裡人嘛——海澄的冬天確實不冷的。”
沈今竹笑道:“我問過去年在這裡做生意的人了,說只要有太陽曬著一般都不會冷,就是到了三九天陰雨綿綿時那幾天很是溼冷,身子弱的人還是要穿大毛衣服御寒的,母親有咳疾,屋內不易生火盆,就多穿一點。”
朱氏有些感動的看著繼女,說道:“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