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歷歷在目呢。
懷義毅然拒絕,並給宗設家下了最後通牒,三天後帶著貨物離開廣州港。宗設家使團的人開始忿忿不平不起來:憑什麼都是日本使團,都拿著勘合,瑞佐家能放行,我們就不能?我們當然知道漳州月港能做自由海外貿易了,可是在廣州朝貢貿易,是十抽一的關稅,但是到了漳州月港,是督餉館在收稅,要收引稅、陸餉、水餉。三項加在一起,收的稅遠高於在廣州市舶司做朝貢貿易。
其實他們帶來的貨物即使在月港繳納稅收,也能賺不少銀子,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人都不會嫌錢多,今天暹羅國和北大年龐大的使團來到廣州,兩國帶來的各種珍奇異寶傳遍了整個市舶司,宗設商團的有些以前是做倭寇打劫起家的,頓時生了邪念,心中怨念和貪念交織在一起,決定藉著人數優勢,將瑞佐家的使團屠殺乾淨,並且搶了暹羅國和北大年使團的貢品和貨物,連船帶財富一起搶回日本去!
市舶司招待使團的地方叫做懷遠館,宗設家和瑞佐家住宿的地方相隔一個石碑林,這群三百多人的團隊乘著月黑風高半夜偷偷起床,全副武裝聚集在石碑林,商議兵分兩路,一半人去搶港口暹羅國和北大年裝著貢品和貨物的船隻,另一半人潛到瑞佐家居住的地方,殺掉他們並搶走他們的貨物,事成之後這兩路人馬在廣州港口船上會和,揚帆起航回國。
三百人在石碑林兵分兩路出發了,沈今竹和徐楓對視一眼,徐楓拉著沈今竹的手說道:“走,我們一起去找平江伯,將這些倭寇一網打盡!”
沈今竹掙脫了他的手,連連搖頭道:“我們也兵分兩路吧,你去通知平江伯,將一半人圍殲在港口,千萬不能讓他們染指暹羅國和北大年的船隻;我去找暹羅國使團和瑞佐家的使團,他們的人數夠對付宗設家一百五十人了,你放心,只要不打到我們頭上來,我是不會加入戰鬥的。暹羅國使團有近一百個信仰天主教的日本武士,他們恰好可以和瑞佐家溝通。”
“你要相信我!不會有事啊!”沈今竹依依不捨的將徐楓的唇狠狠咬了一下,然後撒腿跑了,徐楓微微一怔,也從相反的方向離去。
藉著碑林的掩護,沈今竹跑到暹羅國使團居住地,叫醒了諸人,將事情飛快講述一遍,暹羅國使團負責陸地安全的是大臣山田長政率領的一百天主教日本武士。山田長政這些流浪海外的武士們就因不願意自甘墮落當倭寇,而遠赴暹羅國當了僱傭兵,憑自己的本事安身立命,贏得尊重,他們本身就很鄙夷四處燒殺搶掠的倭寇,認為他們玷辱了武士的尊嚴,一聽宗設家的狼子野心,同胞、外國大使的東西和船隻都要搶,一來為了自保,因為他們負責保護使團的安全,二來為了清理門戶,山田長政便帶著這群武士們傾巢出動,和瑞佐家聯手應對宗設家的屠殺。
兩國使團的首領白王子殿下和阿育公主去找懷義,阿育公主跟著夫婿林道乾學會說以些大明話了,是帶著福建本地口音的官話,“朱諾小姐,你會說流利的大明話,又親耳聽到這群強盜的計劃,不如和我們一起去找懷義公公。”
怎麼辦?這時候去找懷義面對面說話,這老狐狸肯定會把我認出來的啊!可是若不去,又沒有什麼可以站得住腳的理由呢,沈今竹陷入了糾結。
就在這時,弗朗科斯穿著長袍睡衣、戴著睡帽走過來說道:“哦,我親愛的女兒,聽完你的講述我真是害怕極了,那群強盜沒有傷害你吧……”
一頓嘮嘮叨叨關切的詢問,就像普通疼愛關心女兒的父親一樣,白王子和阿育公主見狀,不好耽誤人家父女劫難重逢,於是帶著一個大明翻譯連夜將懷義叫醒了。
此時山田長政和瑞佐兩家的武士已經設下埋伏,即將和宗設家決戰,弗朗科斯將沈今竹拉到臥室,臉色突然一變,慈父的幻象立刻消失,從老爹化身成為弗朗科斯偵探,他目光如炬,仔細打量著沈今竹,“你的靴子上全是青草和露水,應該不止是半夜睡不著去外頭散步走走,你在石碑林待了很久對不對?”
弗朗科斯戴上眼鏡,湊過去細看,“哦!我的上帝啊!你的嘴唇有些紅腫,脖子上牙印未消,身上披著的熊皮大氅我以前從來沒見過,而且——”
“從大氅的快要曳地的長度來看,這是個高大的男人穿過的對不對?”弗朗科斯抓著沈今竹的肩膀低聲叫道:“朱諾,你不是去散步,你是去約會對不對?那個男人是誰?是不是我們使團的人?豈有此理,想和我的女兒交往,卻不事先經過我的同意,太沒有禮貌了!乖女兒,這樣孟浪的人不值得託付終身。”
弗朗科斯步步緊逼追問,在紅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