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棄。聽說在東南沿海,一個倭寇的頭顱能換五兩銀子,哈哈,五兩銀子,連一把像樣的長劍都買不到,這就是墮落武士的價值!”
山田長政數落竹千代不爭氣,自私懦弱膽小如鼠,激發了竹千代的憤怒,他乾脆扯開了自己的上衣,赤膊上陣,胸膛、背部和胳膊上全是累累疤痕,尤其是腹部的一道如泡發海參一樣長短粗細的傷疤最引人注目。
竹千代委屈傷心的叫道:“我雖流亡海外,卻從來沒做過有辱德川家尊嚴之事。國千代從來就沒放棄過追殺我,三年前,我被自己的武士背叛,和國千代派到大明的死士一起在海寧被包圍追殺,我的武士們幾乎全都犧牲,我也身中數刀,差點支撐不住,最後被過路的大明人所救,才留下性命。為了報恩,我忍住傷痛,和大明軍士一起保衛海寧被炸垮的城牆,一起殺退了倭寇,我的腹部中了一槍,大明的軍醫把我的腹部劃開,用手伸進去挖出了子彈,當時腸子都流出來了,僥倖大難不死,休養了半年才好。”
“我在大明尚能活著,保留做人的尊嚴。可是回到日本國,面對偏心的父母和虎視眈眈的親弟弟,我惶惶不可終日,活的像一隻陰溝的裡的老鼠!到最後被逼的以死謝罪——如果我真有罪,刨腹自殺又有何懼?我有何罪?我的出生就是罪過可是這是我能選擇了嗎?大將軍和夫人把我生出來,他們卻痛恨我的出生。作為一個不被父母所喜的嫡長子,又有個野心勃勃的親弟弟,我總不能殺父弒母吧!面對親弟弟的咄咄逼人,我只能步步退縮,一個不能繼承家業的嫡長子,遲早都是死路一條。”
竹千代吐露心聲,“我拒絕接受這種被逼自盡卑微的死法。我寧可戰死沙場,海寧城保衛戰時,我甚至希望就這樣在炮火中死去,我身上留著織田家和德川家的血脈,這樣才算是死得其所。”
山田長政和瑞佐純一看著竹千代身上的傷痕,他們都是衝鋒陷陣過的武士,很明白這些傷痕的背後意味著多麼驚險的戰役,頓時對這個小主人有了新的認識——他並沒有自暴自棄,這絕對是他們值得追隨的小主人,他才是繼承了大御所進取精神的正統繼承人。
瑞佐純一說道:“主人,日本國還是有不少人暗中支援您的,國千代心胸狹隘,沒有容人之量,而且目光短淺。三年前,他藉著大將軍之手,釋出了禁止商人將硫磺賣給大明的命令,大明的硫磺價格猛漲,日本國的好多硫磺的礦山卻廢棄關閉,被廉價轉手賣出去,他乘機命心腹低價買下了硫磺礦山,偷偷開採加工硫磺,將硫磺走私到大明高價售賣,謀取暴利。此事傳出去後,在大將軍和夫人的維護下不了了之,但是很多貴族和商人都開始對自私自利的國千代不滿,許多人開始念起竹千代大人的寬容和大度。”
竹千代自嘲說道:“對啊,我就是太寬容、太大度了,連大將軍之位都可以拱手讓人,還有什麼不能讓的呢。他們也就唸一念罷了,到頭來還是會服從國千代的。”
山田長政說道:“國千代是見主人始終沒有回去。他是唯一的繼承人,所以才撕破了偽善的面紗,私吞硫磺貿易,害得多少商人和礦主破產,這吃相太難看了。類似的事情肯定不止硫磺一件,我們將這些事情都宣揚出去,國千代此舉不得人心。日本國的傳統就是嫡長子繼承製,主人,您有先天的優勢,就是名正言順,無論國千代如何玩花招、裝賢能都做不到這一點。我們會將國千代派死士刺殺您的訊息宣揚出去,慢慢揭開他的偽裝。”
瑞佐純一說道:“對,大將軍這幾年總是生病,他應該已經考慮正式立下繼承人。所以是時候宣佈您還活著的訊息,用民意和嫡長子繼承的祖制反擊國千代了。為了防止大將軍和夫人用孝道壓制您,逼您自裁給國千代讓路,您現在不必跟我們回日本國,請主人給大將軍和夫人,以及各個大名和貴族的當家人寫信,就說您這幾年在海外遊歷學習,不日將回國。投石問路,看看各方勢力反應如何。等時機成熟,我們會再次組合使團,以幕府大將軍繼承人的儀仗,來大明迎接您回日本國。”
三人制定了計劃,竹千代似乎看見了一絲曙光,或許海寧之戰奇蹟生還,就是等著這一天吧?身為嫡長子,哪怕是退到海角天邊,也無活路,現在就是要和身為父親的大將軍比誰能活的更久了,只要我一直活著,父親就不會立國千代為繼承人,我就還有上位的機會。
因為幾乎全日本都知道山田長政和瑞佐純一是從大明京城帶來竹千代的信件和訊息,為了人身安全,京城不能再待下去了,竹千代就和章松章秀又悄悄回到了金陵城,等候時機回國,卻被捲入了一場腥風血雨的大風暴,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