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準能當住家,保護家小不被欺負。在這種地方,沒人想娶個斯文的兒媳婦回家,
☆、第182章 遭流放名門變柴門,風雪夜人歸人不甘(二)
沈文竹在河邊剝洗兔子,將兔頭一刀斬下來,三個兔頭今晚燉黃豆吃,就是一家人的晚飯了,身子留著醃好風乾,等著過冬。文竹手起刀落,兔頭落地,這時狼狗小雪突然警覺著豎起了尖長的耳朵。文竹將食物放進竹簍,握緊了鋒利的柴刀。
“嬌娘,是我,黑子哥。叫你家小雪別亂咬人,我給你送了好東西來了。”一個牙齒潔白、面色黝黑的少年郎提著一個木桶過來了。自從沈文竹撕贏了潑婦花嫂子,就成了炙手可熱媳婦人選,這裡的人們都是直來直去的,喜歡不喜歡也從不掩飾,少男少女們之間懵懂的情懷也變得十分奔放,好幾個少年為了沈嬌娘打架,黑子勝出,有機會接近自己中意的媳婦人選,這和動物爭配偶差不多,半開化之地的民風就是如此直接,按照原始的自然規律生存著。
家族鉅變,沈文竹不信任何人,雖說摸了摸小雪的頭要它不要叫了,但是手裡的柴刀並沒有放鬆,何況這個追求者在她看來十分可笑,她就是當一輩子老姑娘,也不可能嫁給一個屠夫的兒子啊!好吧,雖說在白雲縣屠夫家幾乎天天吃上肉,算是富裕之家,當初姐姐砍斷那兩個小流氓的手指頭,就是借用了黑子的斬骨刀。
初來乍到,不宜樹敵太多,所以沈文竹並沒有奚落拒絕人家,裝作不曉得黑子的心意,保持著距離,“黑子哥來河邊洗豬大腸了?你自己留著吧,我家裡沒人愛吃這個東西。”這豬大腸裡無論怎麼洗,都是一股子豬糞味,沈家人實在接受不了。
黑子提著木桶走近,開啟上面的蓋子,正是一桶還在冒著熱氣的豬血!黑子說道:“回去用開水滾一滾,就成了豬血豆腐,切成片煮湯,或者曬乾了冬天吃也行,是最補身子的,尤其是冬天冰天雪地,晚上喝一碗撒了辣子和胡椒的豬血豆腐湯,保管一晚上身上都是暖暖和和的,包治百病呢。”
這倒是好東西,娘臉上沒有血色,聽說吃些豬血有好處。沈文竹笑道:“這怎麼好意思白拿你的,我這些兔子肉還有野雞和你換吧。”
黑子說道:“別客氣了,我家就是不缺肉,你拿回去給爹孃吧。”
沈文竹當然不會沾這種便宜,到時候說不清楚,便堅持要給,“這一桶豬血幾個銅錢?我今日沒帶錢,下回買菜時稍到你家肉鋪裡。”
黑子忙說道:“說給你你就拿著嘛,磨磨蹭蹭娘們似的,你若真要拿東西換,我瞧著你的荷包挺好看的,就用這個還吧。”
沒想到對方會如此直接,荷包到手,明日就會有媒人去家裡提親,這要是嫁人,恐怕一輩子都要困在這鬼地方了。沈文竹眼珠兒一轉,計上心來,說道:“這荷包是我姐姐親自繡的,不能給別人。”其實姐姐那裡會女紅?都是親孃朱氏的針線。
沈夜叉遠近聞名,一身煞氣比世代殺豬的黑子爹還重,據縣裡一個會看相的算命先生說這個姑娘是夜叉轉世,命硬剋夫家,娶回去一定倒黴云云,難怪二十一了都沒出嫁,誰敢娶個喪門星找死呢。黑子聽說是沈夜叉做的,趕緊說道:“那算了,我不要了。”
沈文竹背起竹簍,提著裝著豬血的木桶往家裡走,說道:“桶我洗乾淨再還給你,到時候銅錢也一併給你送去。”言罷,轉身就走了,黑子想要追上去說幾句話,被小雪的嚎叫聲嚇退了。
提著沉重的豬血木桶,沈文竹心裡湧出一抹酸楚,在這個地方,原來一桶豬血就能決定終身大事,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沈家目前住的宅子算是標準的鬼宅。為啥?因為上一個看守草料場的也是發配到白山縣的一大家人,男女一共七個,冬天全擠在一個熱炕頭上睡覺,結果炕壁有裂縫,一個家活活悶死在裡頭了,七條人命,走的悄無聲息。冬天是林海雪原之地死亡人數最高的季節,餓死的、凍死的、凍病死的、嗆死的、出門覓食反而被熊瞎子、老虎、野狼等猛獸當盤中餐的、各種死法層出不窮。
這個草料場是供戍邊的軍馬騾子等重要的糧食,草料最不值錢了,沒有什麼人來偷,主要是防著奸細或者縣裡的混混使壞點燃草料場,使得軍馬斷糧食,那就是犯了大罪,很可能被軍棍處決了,沒有油水、責任還大,每日巡邏辛苦,這種活計沒有軍戶願意做,所以基本都輪到被髮配流放到此地的人來擔任這份工作。水滸傳裡頭林沖就是被髮配看守草料場,後來被陸虞侯一把火燒了,林沖無法交差,只得冒著風雪逼上梁山當土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