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富貴,享受不盡吶。”沈今竹殷勤的將懷恩送出門,心裡卻暗自腹誹道:說人生、說理想、說東廠如何如何好,提起俸祿來三緘其口,含含糊糊說年底一起發放,什麼榮華富貴,畫餅充飢罷了,你們千萬不要上當啊。
懷恩是微服查案,普通客商打扮,金陵之地甚少有人知道他是赫赫有名的東廠廠公,但有一個人是化成灰都認識他的——錦衣衛千戶曹核,他橫行霸道十幾年,懷恩是唯一一個將他套進麻袋裡送到東廠吃牢飯的狠角色。曹核見廠公走遠了,才湊過去問道:“他有沒有為難你?”
沈今竹說道:“問了一堆問題,東廠辦案,我不敢不回答。”
曹核捏著拳頭罵道:“這群東廠的番子,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狗東西!說好東廠和我們金陵錦衣衛協作查太湖大案的,結果他們幾乎將全部功勞搶走了,跑到皇上那裡邀請請賞,留著我們在後面收拾殘局擦屁股,都是出人出力,我們沒討著什麼好處,我在澳門活捉了路鏢頭,卻連個千戶都沒升上。”
曹核無意間將沈今竹都罵進去了,嶄新出爐的東廠百戶沈檔頭又不能出面解釋,白白捱了一頓罵,只得安慰說道:“東廠設定之初本來就是為了監視你們錦衣衛的,歷來東廠都在凌駕於你們錦衣衛之上,只有先帝爺時期的錦衣衛指揮使深得皇上信任,又有本事,才首次反過來鉗制住了東廠。風水輪流轉,現在有輪到東廠在錦衣衛頭上作威作福了,這次你們協作查案,東廠搶了功勞,沒讓你們背黑鍋就不錯啦,知足吧。畢竟東廠大多是無根之人,別看他們飛的高,升得快,將來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而你們錦衣衛大多是世襲,各種關係盤根錯節,長長久久的享受富貴,比東廠強多了,何必爭一時長短。”
曹核說道:“話雖如此,可是想想就不服氣,東廠的人太猖狂了。”他當慣了太歲爺,從來都是他欺負別人,沒有別人欺負他的,這口氣當然咽不下去。
沈今竹遞給他一個剔紅牡丹盒子,說道:“別生氣了,馬上就是中秋,拿著這個哄臨安長公主開心去吧。”小祖宗趕緊閉嘴吧,萬一被鶯兒、翠兒聽比壁角,偷偷報給廠公知曉,保你吃不完兜著走!
曹核開啟盒子,裡頭是一條透明如水滴的水晶項鍊,很是精緻,他拿出項鍊細看,“水晶石料和做工好像是外國的,價值不菲吧。”
沈今竹說道:“從北大年的駙馬林道乾那裡買來的,是南洋的水晶礦。我包下了他貨船上所有的首飾和玉石,他給出的價格很公道,貨船在督餉館過稅時,又有守備太監元寶公公照應著,是一筆很划算的買賣。我挑出最好的準備送禮當人情,其餘都放在隆恩店的貨棧裡,交給牙人和經紀們賣掉。”
曹核騷包的將水晶項鍊一圈圈纏在手腕上欣賞著,笑道:“這麼好的東西,你捨得給我借花獻佛啊。”
沈今竹說道:“論理我該親自去長公主府上送中秋禮的,可是重孝在身,不方便出門做客,反正都是孝敬給長公主,你送我送都一樣的。”
人情的走動是需要金錢鋪墊的,言語的套近乎、空談不管用,沈今竹在這點上向來都捨得砸錢,月港的元寶、懷義都得了她不少好處。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不分你我,誰送都一樣嗎?曹核心裡暖暖的,將水晶項鍊收起來,說道:“你說的對,誰送都一樣,長公主定喜歡。”
他樂顛顛的捧著剔紅盒子出門了,先去了金陵錦衣衛南鎮撫司找親爹,說道:“東廠廠公來金陵了,找沈今竹問了一下午話,這會子還沒走,在金陵城四處閒逛,叫我們都警醒些,別犯事被東廠盯上了,這些人是一群蒼蠅,盯上了就趕不走。”
曹銓納悶了,“廠公性子寡淡,很少有閒情逸致瞎逛的,不會是要在金陵做什麼事吧,要人盯緊點。別弄得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錦衣衛的探子跟蹤了不久,就被東廠番子揪出來了,警告道:“我們東廠辦事,什麼時候輪到錦衣衛監視了?回去和你們曹指揮使說,我們廠公不過是路過金陵,馬上就走,不用曹大人操心了。”曹銓無奈,只得撒手不管。
懷恩到了白雲觀,在一處靜室後面的屏風處坐下,不一會,一個貴婦拿著長籤走進來了,將竹籤遞給了在裡頭打坐的道長,“求大師幫忙解一下籤文。”
道長見她穿的素淡,不施脂粉,唯有圓髻上的白玉鳳簪華貴典雅,是典型的居喪貴婦打扮,心中有了底,開啟籤文念道:“‘前生註定是姻緣,好貌才郎登對年,要虔事心酬天地,管教夫妻兩團圓’。此籤說的是姻緣,是上上籤,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