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戰呂布,妙的很吶,那個黑張飛的筋斗翻的極好。”
智百戶心頭一痛,“是啊,那是最後一場戲,當然要唱好了。戲班子已經解散,各奔前程,戲班的戲服首飾、鑼鼓簫苼也都分送給了他們當做盤纏和安身立命的本錢,我這裡什麼都沒有了。”
那豪客聽了,居然也不死心,還連連追問道:“昨晚那個黑張飛何在?”
幹嘛非要提起我徒弟?智百戶心生警惕,覺得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又不好撕破臉追問,敷衍道:“哦,她啊,早就找好下家,一早就走了。”
豪客著急了,問道:“去了那裡?”
其實今日一早,峨嵋充當女保鏢,跟著沈今竹南下去了福建漳州月港。但智百戶佯裝不知,說道:“這個嘛,我也不知道,有個戲班子看中了她,請她過去當武生,她一早就走了,我也不知去了那裡,您要是想找她唱戲,去金陵戲班子挨個打聽,說不定就找到了。”
豪客蔫蔫的走了,臨走時還叮囑他若有黑張飛的訊息,便去房裡找他,他重重有賞。智百戶唯唯諾諾的答應了,送走了豪客,他目光一凜,去找了纓絡,和她說了豪客的異樣,纓絡沉默片刻,說道:“客商住店都要記錄路引和戶籍,我叫店小二把賬冊拿過來,看看此人是誰——那人住在幾號房?”
智百戶說道:“宇字一號房。”
店小二送上了賬本,纓絡翻到宇字房間檢視,只見上面寫著豪客的姓名來歷,赫然是誠意伯府裡的家奴,這豪客是跟著主子的劉姓,叫做劉福,應該是很有臉面的家族豪奴。
“誠意伯?”智百戶覺得聽起來很熟悉的樣子,纓絡說道:“就是那個洗女三代的誠意伯府劉家。”
智百戶恍然大悟,“哦,就是那個崔打婿的女婿家。”
纓絡說道:“聽說崔劉兩家還在鬧和離,崔家把劉家洗女三代的事情鬧出來了,誠意伯劉家出來解釋,說這是誤會和謠傳,劉家的女兒們都活的好好的,從來沒幹過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誰知道劉家是不是為了名聲說謊了?橫豎長女生下來,無聲無息的溺死了,有誰知道?”
智百戶聽的揪心,說道:“劉家人不心疼女兒,但是當母親的十月懷胎,還是會拼死護住孩子吧,崔家女不就是和奶孃一起把女兒送到崔家去了嗎?”
纓絡說道:“女人生產的時候都在鬼門關上徘徊,痛的意識不清,產婆見生下是女兒,落草就捂住嘴扔到水盆裡溺死了,告訴女人說生下了一個死嬰,也就矇騙過關了——再說了,不是天下的母親都是慈母,那些為了富貴銀錢,賣兒賣女的母親有的是,何況世人大多重男輕女,為了家族和兒子的前途,做母親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什麼奇怪。”
在外人看來,纓絡這個二十四歲的“老姑娘”有些冷情冷性,頗有些看透世情出塵之感,她的話殘酷直白,但說的也是事實,智百戶隱隱有些不安,說道:“誠意伯劉家的人怎麼盯上了峨嵋?”
纓絡說道:“峨嵋被遺棄在七梅庵的,可能和劉家有些牽連。”
智百戶一拍案几,說道:“對了,昨晚峨嵋扮張飛在戲臺上翻跟斗,她脖子上的玉佩被甩出去,落到看客的桌子上去了,今日一早,劉家人就找上門來,莫非那玉佩和她的身世有關?”
纓絡臉色一沉,“這我就不知道了,峨嵋一早就隨著小姐坐船去了月港,我去信一封,要小姐問問她。”
智百戶搖頭說道:“我總是不放心,劉家洗女三代的事情不知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峨嵋是劉家丟棄的女嬰,會不會被他們抓到誠意伯府淹死了?我這就去城北大營告假,親自去找峨嵋當面問清楚。”
纓絡說道:“峨嵋是個藏不住事的性子,她若知道自己的身世,早就告訴小姐了,恐怕你親自去問,她也是一問三不知。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把她藏起來,先別回金陵。”
智百戶匆匆告別,纓絡想了想,也戴著斗笠、披著蓑衣出門了,她找到了錦衣衛百戶曹核,將誠意伯劉家暗中打聽峨嵋的事情說出來了,若說訊息靈通,恐怕誰都比不上錦衣衛。
只要和沈今竹有關的事情,曹核都有興趣,纓絡說出了她對峨嵋身份的猜測,“……傳說誠意伯劉家有洗女三代的惡事,雖不知真假,但是劉家這三代人第一個出生、並活下來的都是兒子,女兒都是後來才生的,崔家的奶孃渾身是血的抱著女嬰回崔府避難,這是不容爭辯的事實。如果峨嵋是劉家的妻妾們生的長女,為了給女兒一條活路,避免被活活溺死,將她丟棄在七梅庵,這也能說通她的身世。峨嵋雖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