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園這一輩的小姐,自然都以徐碧若馬首是瞻,她一發怒,嚇得徐碧池忙說道:“三姐姐,我們前些日子跟隨母親去雞鳴寺上香,無意間聽見曹國公府的小姐們說話,才知以前被今竹表妹氣走的夫子被曹國公府聘了去,教著李家的弟子,估計這話是夫子為了搪塞曹國公府編出來的。”
怎麼又是曹國公府!徐碧若聽的心頭火起,忿忿道:“居然把一個迂腐夫子的信口雌黃當了真!這李家的小姐還在外頭議論編排親戚家的表姐妹!一群蠢貨!我這就告訴母親去,叫她給李家捎個話,要她管好自家女兒們的嘴、要那夫子趕緊滾出金陵,若以後再顛倒黑白,我看他老命還要不要!”
言罷,徐碧若雷厲風行的去找魏國公夫人去了,剛出了門,就轉身朝著面面相覷的碧池碧蓮姐妹招手道:“你們跟我一起去中正院,把在雞鳴寺聽到閒話一五一十和我母親說清楚,真是反了天了,我們徐家幾十年幫襯著李家,他們卻倒打一耙,聽到夫子如此編排你們的不是,不僅不趕緊打出去再告知我們,反而聘到府裡頭做夫子,還在外頭議論你們不尊師,壞你們的名聲!真真可惡!”
徐碧若在氣頭上,一陣風似的將池蓮姐妹捲走了,卻忘記臥房裡還睡著寶貝兒子滔兒呢,那滔兒醒來不見母親,和新乳孃又不熟悉,便嗷嗷大哭,沈今竹在書房都聽到哭聲了,趕緊去臥房抱起滔兒哄著,還故技重施拿著甘蔗給他磨牙,好容易不哭了,便抱著滔兒坐在明轎,往徐碧若的院子而去,明轎停在院門口,正好遇到徐楓,兩人都有心事,復又見面,氣氛格外尷尬,沈今竹將滔兒遞給徐楓,說道:“壁若姐姐把兒子忘在我那裡了,你是來找姐夫的吧?那你順便把滔兒抱進去,我走了。”
滔兒一轉手,落在徐楓的懷抱裡,又開始哇哇哭,沈今竹走不脫身,便和徐楓一起鬨著滔兒,朱希林聞訊而來,看見這對少男少女頭碰頭、肩挨肩的哄著嬰兒,心裡居然湧起“真是一對璧人”的感嘆來。
且說今日一早拜師,那新夫子稍微考校了幾位小姐的功課,做到心中有數,就宣佈下學,等過了八月十五再上學,眾小姐們都散了,沈今竹找到李賢君,細說了昨日她去喝懷義喜酒時在臥房的見聞,提到那個寫著“賀愛女賢君芳辰”的玉白菜時,李賢君面色大變,喃喃道:“我四歲時,父親得了一塊好玉,雕成了一顆玉白菜,取其清白之意,告誡我以後清清白白做人,後來父親病故,堂叔曹國公派了嫡長子去奔喪,家裡粗笨的傢俱等物都變賣了,古董字畫和玉器擺件裝箱從京城運到曹國公府,父親遺囑,是姑祖母把我接到瞻園養著,這幾年我也甚少去曹國公府,所以那些箱籠我都沒見過,偶爾也聽過些風言風語,但也沒忘心裡去,覺得是親堂叔,怎麼可能——如今看來,有八成是了。多謝你提醒,我回去好好想想,找個機會去清點一下箱籠。”
李賢君至今都住在魏國公太夫人的南山院裡,也因這個原因,沈今竹和她打交道的機會並不多,平日覺得她溫柔可親,說話行事周全和氣,瞻園幾乎沒有不喜歡她的。所以沈今竹明知自己是被懷賢惠算計了,也只得將玉白菜之事告訴李賢君,否則袖手旁觀,她自己良心過不去,見李賢君震驚的模樣,便說道:“你們李家的事情我不清楚,也只能給你提個醒,不用道謝。”
沈今竹想到三年前在雞鳴寺看見懷賢惠大罵吳訥,並咬其脖子狠辣的模樣,就又說道:“賢惠此人,瑕疵必報,和她相處你要小心。”
此時在南山院裡,魏國公太夫人正和魏國公夫人密談呢,太夫人說道:“得到確切訊息,棟兒冊封世子的聖旨已經下來了,正快馬加鞭在驛站間傳送呢,估摸在八月十五左右就到金陵。”
嫡長子終於要冊封世子,魏國公夫人面有喜色,說道:“我也聽公爺說過了,不知這次宣旨的是那位公公呢?我們也好打聽著喜好送禮。”
太夫人笑道:“咱們棟兒有福了,有確切訊息說是司禮監掌印太監懷安親自宣旨呢!”掌印太監是宮裡地位最高的公公,連內閣閣老都不敢得罪掌印太監,內閣做出的決策,需要皇上批紅,太監蓋印。
“懷安公公?”魏國公夫人難以置信說道:“掌印太監日理萬機,怎麼可能有空來千里之外的金陵宣旨?”
太夫人說道:“聽說懷安公公像皇上告了假,要去南邊的家鄉祭祖,順帶著接著差事來金陵宣旨,假公濟私衣錦還鄉的意思。”
魏國公夫人趕緊說道:“那我們要準備的更加隆重周全才是。”
太夫人點頭道:“是啊,所以我叫你來商量嘛,公中起碼要出雙倍的銀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