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霜言盡於此,關於迎霜所言,大將軍是否要告知皇上,全憑大將軍一人定奪!”臻首低垂,對阮皓然福下身來,迎霜語氣冷淡的輕聲說道:“大將軍若是來見逍遙侯的,迎霜帶你過去便是,若你只是來尋迎霜的,還請大將軍放迎霜一條生路,儘早回返楚國……那個地方,迎霜再不想回去了。”
凝著迎霜低垂著的臻首,阮皓然眉心輕皺,雙眸之中,竟閃過一抹疼惜之色。
眼前的女子,幾個月前,才剛剛死裡逃生,依著她的性子,若他執意將她帶回,莫說她會如何反抗,只怕就算回去了,到頭來,那結果……勢必會如她所言。
許久,他喟然一嘆道:“若我一定要帶你回去呢?”
聞言,迎霜面色微變。
苦澀一笑,她站起身來,輕嘆說道:“既是回去也是死,迎霜倒不如在離宮死的乾脆些。”
語落,她自反間將珠釵拔下。
微昂著頭,淺乳色的珠釵,直逼她的玉頸之上。
見她如此,阮皓然眉宇倏然緊皺。
自南陵初見,他便她是巾幗女子,如今見她如此,他絲毫不覺奇怪!
抬手,握住迎霜緊握珠釵的手,他唇角輕撇著道:“皇上,對皇后情深意重,時至如今,都尚未與皇后發喪,普天之下,除了皇宮大內,再沒人知道,皇后已然薨逝的訊息,他只在等著你的訊息……”
聞言,迎霜心底泛酸,面上,亦露出哀色。
輕嘆一聲,她徐徐問道:“鳳儀殿的那場大火,燒的漫天通紅,老百姓難道聽不到一點風聲麼?”
關於赫連煦未曾給端木暄發喪一事,姬無憂早已知曉。
自然,除了端木暄本人之外,她也是知情的。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即便朝廷方面不出公文,卻也不代表老百姓對宮中之事一無所知!
雖然,在心底裡,她著實為赫連煦和端木暄這對苦命鴛鴦兒心疼。
但,到情之,命之。
說到底,要先保全了性命,才可再議感情。
如今,在她心裡,一切的一切,都不及端木暄的性命,來的重要!
眼下,端木暄失憶了。
這三個月裡,她過的開心,自在,不再如以前那般壓抑。
試問,以前的端木暄,尚不能保全自己,若此時她回去了,即便有皇上專寵,就能保全自己的性命了麼?!
為皇后發喪,勢在必行!
即便赫連煦現在不發,將來也會發。
就算他不發,朝中重臣,後宮太后,都會逼他就範!
是以,她回不回去,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必要。
氣氛,一時間陷入一片沉寂。
又過了片刻,只見阮皓然鬆開握著迎霜的手,而後轉身背對於她:“姑娘的意思我懂了……你走吧!”
“大將軍!”
眸光一閃,迎霜唇角輕動。
迎霜沒想到,阮皓然此刻,居然這麼輕易便決定不帶她回大楚。
不曾回頭,阮皓然淡淡說道:“今日,在離宮之內,我不曾見過迎霜姑娘!”
聞言,迎霜深深的撥出一口氣。
將手中珠釵收起,她再次福下身來,語氣誠然道:“迎霜,謝大將軍活命之恩!”
眸色微暗,阮皓然苦澀而又無奈的一笑,輕嘆說道:“還請迎霜姑娘引我去見逍遙候!”
此行,無聊他見沒見到迎霜,姬無憂,到底還是要見的。
“大將軍這邊請!”
輕盈起身,迎霜兩步上前,引著阮皓然一路向著招淓殿方向而去。
透過剛才的交談。
迎霜知道,阮皓然並不同於他的妹妹,絕對算的上一位謙謙君子。
一路上,都不曾再有言語。
迎霜與他,只並肩前行。
期間,迎霜本想自阮皓然口中探得皇長子的訊息。
但,話到了嘴巴,她卻又悉數都嚥了回去。
她想,身為大楚的皇長子。
有太后在,有皇上在,即便她不問,那個孩子,也會健康長大的。
但是,即便她不問,只要一想到那個孩子,她的心,便會忍不住替端木暄心痛起來。
初生,便離開孃親。
在那冰冷的皇宮之中,即便別人再親,又豈會如親母一般,對他的愛,不摻雜任何多餘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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